-
云乔在小区门口下了车。
苏策带着腼腆的笑驱车离开后,一声怒喝在云乔身后响起:“云乔!你又做了什么小偷小摸的事情?”
云乔转身就看到穿着礼服的云母站在她不远处。
之所以用一个又字,是因为之前原主跟着云筠到她的朋友家里玩,因为‘偷’了别人的钻石项链,报警后,被警察从身上搜出钻石项链。
为此,云父和云母丢尽了脸面,也是在那之后,她这个云家大小姐谁都可以欺负,云父云母在别人问起时,完全不承认她的身份,只说是养女。
云母一声怒吼后就见云乔傻呆呆站着,气得就要过来拉扯她,驾驶座上的云家长子云懿摇下车窗,皱着眉头道:“妈,有什么事情回家再说。”
周围人来人往,要是在这动手,云家明天就又要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笑料了。
云母停住动作,怒气冲冲拉开车门坐回车上,对着还呆站在原地的云乔怒道:“赶紧给我滚过来,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云乔把双眼藏在厚重的刘海下,乖乖上了车。
旧式的碎花裙和她袖口的污渍让云母眉头皱得更高,她捏紧手包,压着从心口冲出来的怒火道:“你如果不想在这个家待下去,就给我滚回去!整天穿着旧衣服,是想要告诉外面的人我这个亲生母亲苛待你吗?”
云乔终于有了动静,她抖了抖刘海道:“是养母。”
细碎的声音让云母听的不真切,立刻反问:“你说什么?”
在云母的逼视下,云乔攥紧放在膝上的手,低声道:“我以后不会再穿了。”
云懿从后视镜中看到她一竿子敲不出一个字的闷葫芦模样,眉宇间略过一丝厌恶。
密闭的空间里恢复了安静,等回到家中,云母把包扔在沙发上,坐下后对着云乔就道:“给我跪下!”
云乔站着没动。
云母瞬间气疯了:“听不懂我的话吗?你在外面做那些丢脸的事情,一回生二回熟,之前还知道哭,现在就理直气壮了?”
“你能不能学学小筠?多交一些有格调的朋友,别整天一副乡下来的穷乞丐的模样!”
“我请的那些礼仪老师,一个个都说你冥顽不灵,最简单的交际舞你学了两个月都学得不清楚,小筠学探戈只用了两天!”
云乔突然抬起头,黑白分明的瞳孔注视着云母:“对不起妈妈,我没有小筠乖,也没有她聪明。”
却是你亲生的。
云母心底下意识接起这句话,反应过来,窒息感涌上心头。
她甚至不敢去看云乔清澈见底的双眼,而是别过头,试图用转移话题的方式压下心底的不自在。
“说吧,你今天又在外面做了什么丢人的事情?如果不说清楚,就给我去外面花园跪着,今天晚上不许回房间!”
她认定云乔做了让她丢脸的事情。
云乔低下头,让厚重的刘海将她的双眼重新盖住。
“我没有。”
她的声音好像被抽走了所有的力量,勉强能够让人听见,隐隐的哭腔不真切,云母没注意,云懿却扫了她一眼。
“我在外面迷路了,不知道怎么回来,刚刚的警察叔叔是送我回家的。”
云母到了喉咙里的滚出去三个字瞬间卡住了,她皱着眉头质疑道:“真的?”
云乔点头,弧度很小,却有一滴晶莹的东西落在了云懿脚边。
云懿眉头皱起,哭了?
说她不如云筠没有哭,母亲误会了她,却哭了。
云母量云乔不敢在这种事情上撒谎,却又很快皱起眉头:“你怎么这么蠢?因为这种小事去麻烦警察,要是别人看见了,又觉得你偷东西进了警局,你让我的面子往哪放?”
云乔缩着指尖,小声道:“我……我没有钱……也没有手机……只能麻烦警察叔叔了……”
客厅里有一瞬间寂静。
墙上挂钟上的时针在这一刻指到九,发出咔嚓的一声,不大却震耳发溃,似乎在嘲笑什么。
沉默蔓延开,云母几次张嘴都没说出话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突兀的手机铃声刺破尴尬织出的罗网。
云母迫不及待滑开手机的接听键,本以为是上帝的救赎,却是恶魔的回应。
对方一句话让她立刻从沙发上站起来,难以置信道:“你说什么?赌博!怎么可能?我女儿不可能会赌博!”
云母尖锐的声音响彻客厅,随后冷笑一声:“现在的诈骗电话可真是什么都敢说了!”
说完,她怒气冲冲挂了电话。
云乔垂在身侧的食指无聊的勾了勾。
云母怒骂着骗子,还说要打电话给云筠,可她的电话还没拨出去,云懿的手机却响了。
看到来电显示上的贺白辞三个字,云懿心中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等他听完贺白辞的话,他看向云母,掐断电话艰难道:“妈,小筠现在在警局,因为涉嫌赌-博,需要我们亲自过去一趟。”
话落,云懿注意到云乔身体小弧度动了一下,坐在沙发上的他不期然对上那双藏在厚重刘海下的双眸。
盈盈的,泛着水泽,眼眶是红的,眼睫上沾了淅淅沥沥的湿,是泪。
那双眼睛里有什么?
倔强,伤心,委屈……还有惊讶。
她眨了眼,一滴泪滑落,却又好像在说,瞧,你们口中的好孩子云筠,竟然因为赌-博进警察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