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秋和小川出去后,慕容白隔着粗布被子拍了一下甘棠屁.股的地方。
“人都走了。”
甘棠睁开眼,咳嗽了两下。
第一次中毒,她有点不习惯。
“汪寒舟真的想杀了你?”慕容白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比涂着黑漆的门框还严肃。
甘棠点点头道:“不过,我?的境界在他之上,他奈何我?不得。”
慕容白叹了口气,有些担心。
“汪寒舟是仙道界有名的‘爱憎分明’之人,喜欢的东西不择手段都想得到。讨厌的人,他就算赌上自己的名誉,也会将其置之死地的。我?怕你……”
“不用担心我?,就算汪寒舟有天大的本事,今日的舆论一传出去,他也不敢明里对我怎么样。若是在暗处的话?,我?或许应该要比他更暗。”甘棠起身,穿好衣服。
案台上的烛火动了动,昏暗的火光映着在甘棠眼底,没入深邃。
慕容白一愣,她发现自己有些看?不懂甘棠了。
她走过来,给甘棠整理了一下衣领。
她将缝在衣服边缝的银狐茸轻轻拍一拍,耷拉着的茸毛立刻变得蓬松。柔软的指尖轻触着茸尖,圆润饱满的茸毛干净地一丝不苟,白的发光法亮。
整理好衣服后,她让甘棠转两圈,确定甘棠的衣物穿戴整齐后,慕容白才停下来并就女孩子打扮方面将甘棠说道了一番。
甘棠四根手指插.进慕容白腰带内侧,大拇指在丝质的布料上摩挲了一番。
“你的腰带也松了,嘿嘿。”甘棠说完就露出洁白的牙齿。
慕容白低头一看?,脸一红,双手抓着腰间处,后退了几步。
甘棠知道,慕容白在说教别人之前,她是绝不可能犯被说教人的错误的。
看?着有些松散的腰带,慕容白小声说道:“分?明就是你刚刚给我?弄松的……”
甘棠绕道慕容白身后,道:“我?夫人天生严谨,穿衣戴帽精致有佳,这腰带肯定是我的过。”
她从身后抱住慕容白,踮起脚才能将脑袋搁在她肩膀。
得亏慕容白腰肢细,她能轻松绕到前面。
甘棠两只手很?灵活地系好腰带,手却不想松开。
温润的气息喷洒在慕容白脖颈,氤氲在她这片白皙的肌肤上久久散不去。
这是慕容白从未有过的感?觉,气息透过耳垂,让她脸颊染上一片绯红。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粘人了?”慕容白道。
甘棠想了想:“大概是天地初开的时候。”
“你知道跟球球一起的女子是谁吗?”
慕容白听着甘棠话?锋一转,似是不想谈风月之事。
“她叫小川,听球球说,也是在路上捡来的。身世跟之前的你差不多,无亲无故,差点死于魔物之手。小川生得机灵,言谈又与球球极为契合,球球就想把小川带回雪隐宗。正因为这样,她在驿站与我碰见的时候,才让其他师妹先回去,她留在驿站跟我?们一起回雪隐宗。”
甘棠还想与慕容白温存片刻,踮着的脚尖有些酸了,便不舍地松开了那不盈一握的细腰。
她想着慕容白说的话?,大拇指搓捏着食指指腹,回想起小川的神情姿态。
“她看上去并不像普通人。”
慕容白点了点头:“我?每每看小川的眼睛,便不敢与她直视,总觉得她的眼睛能看透我的心事。但看?她与球球的感?情,不像是装的。”
“我?去查探一番。”
甘棠说完,坐在桌边,一手连肘搁在桌面,另一只手自然垂落。
打开六识,轻轻闭上眼,她想听听唐秋与小川的对话,却听到远处路人的惊慌声。
“我?劝你一句,赶紧逃吧!魔物火烧淮京城了!”
“此话当真?!有玄机仙者?坐镇王宫,怎会让魔物如此放肆!”路人的语气听起来非常疑惑。
那人继续道:“王宫周围是没事!可太子府都快烧没了!太子府都没了,王宫还会远吗?”
听到这里?,甘棠猛地睁眼,心悸渐弱。
“怎么了?”慕容白走过来问道。
甘棠深呼吸一口气,表面镇定地说道:“淮京那边好像出了点事。”
说罢,慕容白走向门边,将门闩拴上,再用灵力在上面做了一道加持。
她看向甘棠,眼神清亮:“你去吧,记得天亮之前回来。”
甘棠点了点头,只有慕容白能明白她的话?中话。
打开窗户,四下无人。
甘棠御剑疾风,往淮京东南角行去。
远远见东南角一片红海,火光冲天,叫喊声一片。
里?面的人出不来,外面的又进不去。
灭火的军队井然有序,一桶桶水泼向火焰。
可熊熊的焰火如初春的野草,生生不息,浇不灭,踩不熄。
火光映着人的脸发红发烫,随时都有可能将群众吞噬。
甘棠在上空观察了一阵,打开六识,听见火群的最中心有婴孩的啼哭声。
是安安吗?
甘棠想都没想就下去了。
中心的建筑木梁都快烧成炭火了,所以这里?的火没有外边的强盛气焰。
在落地的时候,一股浓浓的柴木味扑鼻而来,甘棠捏起诀将这里?的热气隔绝开。
她闭上眼,仔细听寻着刚才的声音,这会儿声音又没了。
“安安……”甘棠猫着腰,低声叫着。
“咿……啊……”
安安的声音出现在石阶那边,那里不知道是谁的房间。
两扇门已烧得焦黑,垂落在那里,摇摇欲坠。
一根燃烧的梁柱挡在甘棠前面。
甘棠正准备聚灵力,想起她走之前,慕容白跟她说过的话?。
现在的淮京,人群中不知道混入了多少魔徒和一些对凰图又企图的高手,若是使用灵力的话?,很?容易被发现。
甘澜是世人所知唯一能引出凰图下落的人,所以今晚太子府走水,各界人士非常关心。
他们齐聚在火群外,不敢轻举妄动。若是谁敢做那第一个出头的鸟,恐怕会被灭的连渣都不剩。
一部分人也很?着急,甘澜还在里面不知生死,她死了,这凰图唯一的线索也就断了。
稍微聪明的那部分人,就会让身边的侍从或者?小厮在太子府附近订下房间,他们至少要住十日。
甘澜是甘又风的庶妹,也是他在世上唯一的亲人。
就算当年映月谷事件,他不出现,现今是最后一位亲人了,他总要现身。
据他们调查,出谷前的甘又风孝顺和爱,并非是无情之人。
只要他们观察着进出淮京的人,就能在人群中看?出可疑人物。届时,找出甘又风的话?,凰图到手还不是手到擒来。
循着安安的声音,甘棠绕过梁柱。
走到门前,她伸脚一踢,两扇门应声而下。
甘棠进屋,终于在巨大的横梁下找到了甘澜母子。
甘澜的身体缓缓起伏着,还有微弱的呼吸。
安安看?到甘棠有些发愣,他好像认出甘棠来,瘪着小.嘴,呜呜地哭起来。
甘澜听见安安的哭声,占满血水的手想抚着他的脸蛋,又怕安安脸上沾上血腥,又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