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澜父母早逝,等到?她意识到?的时候,就已经养成了习惯性与人保持一定距离的性格。
即使是到?了大学,校园里汇聚了来自天?南海北性格迥异的年轻男女,她也没有交上几个可以坦诚相待的朋友,大多数时候都?是独来独往。
宿舍下床的姑娘热情直率,曾不止一次严肃提醒她:“你这样下去,以后?是找不到?男票的!”
安澜一般会笑笑,表示缘分到?了就会找到?,缘分不到?也无关紧要?,佛系的模样实在是让对方?看得分外?着?急。
但?其实安澜也不是佛系。
她只是近乎本能?的不愿与他人走得太近,也许是因为双亲的原因,她总会有一种潜意识的观念,觉得那些那些被自己珍视的联系始终无法长久维系,既然如此,那还不如从一开始就不要?投入太多。
除此之外?,还有另外?一个小小的原因。
这个原因安澜从来不曾向任何朋友提及,毕竟涉及到?了比较隐私的事情,而且说出来会有些尴尬,就好像自己有多饥渴似的。
是的,她在梦里有一个男朋友。
当然,说是男朋友,但?实际上也与寻常的春梦相距甚远。
梦境的各种片段她都?记得一清二楚,倘若不是每每睁眼都?躺在床上,白色的纱质蚊帐一如既往轻轻飘荡,也许她真会认为自己如梦中系统所说的那般,穿越到?了一本书?里。
*****
那是一个天?地初开的世界。
山河壮丽,灵脉遍布,充沛的灵气如同空气般流淌于自然环境的每一个角落。
大陆上的生灵数量不多,但?也都?形形色色,几乎不带重样。有天?上飞的,水里游的,还有地上跑的,以及屹立不动的。
安澜就成了屹立不动的。
作为一棵树,她长得非常之高,是可以用高耸入云来形容的那种高。倘若天?气晴好时,从树顶往下望去,能?够拥有全?大陆的三百六十?度环形视野,非常炫酷。
当然了,这棵树上并?不是只有她一个住客。又或者说,对方?才应该是原住民,而她是莫名妙出现在这里的外?来者。
原住民长得非常漂亮,那是超越性别的美,五官仿佛天?工雕琢,让人看一眼便无法忘记。
在见到?他的瞬间,安澜脑海里突然响起一个年轻的声音。
如同公交车到?站时的播报,虽然字正腔圆,却有种难以言喻的违和音调,并?且更加没有情绪起伏,让安澜听得不太舒服。
对方?自称是与她绑定的系统,她如今正身处在一本玄幻修仙小说中,对面那位好看的土著是注定要?献祭灵魂成就绝世法宝的木灵,由于出了点意外?状况,所以特?意把她召唤来,确保法宝能?够顺利问世。
安澜听懂了前因后?果,脑海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是:好可惜。
但?是可惜过后?,她也没有更多感?想了。后?来发?现这似乎是做梦,她甚至开始按照按照系统所说,与对方?进行接触——
也许是因为平日里的过分自我压抑,又或者是这位土著的样子看起来十?分孤独寂寞,她难得主动了一回。
土著的名字叫子曦。
子曦是个寡言少语的清冷少年,银灰色的眼眸仿佛笼罩着?一层阴翳。他似乎有些怕生,刚开始时常与安澜保持距离,尽管如此,却可以从他眼里看到?一闪而逝的好奇与期待。
安澜觉得子曦大概是希望与自己交谈的。
于是她向自己为数不多的朋友讨了两招,成功拉近了与对方?的距离。
在后?来的多次梦境里面,他们的关系越来越亲密,这种亲密甚至在逐渐转化成一种排他的独占欲。
子曦的视线开始不断追随着?安澜的身影,尽管言行举止之间还是透着?一如既往的礼貌拘谨,但?如果发?现有其他什么家伙与安澜说话,他立刻就会表现出强烈的敌意。
安澜一开始还把他当做是虚拟的弟弟,以为自己是想体验一把姐控的滋味。后?来偶然从子曦嘴里得知他已经活了几百年,并?且发?现对方?居然想要?偷亲她的脸,她便觉得应该是自己单身太久,所以潜意识在发?出抗议了。
但?现实中的安澜还是畏惧于同他人建立深厚联系,于是干脆放任自己沉溺于梦中。
反正一切都?是假的,她轻松地想。
这样的认知一直持续到?大三,终于在某个夜晚彻底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