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天君确实有一瞬间出现在了安澜的气息感知范围之中。
然而还没等他找到安澜的所在,魔尊已经撕裂空间出现在他的面前,眉眼间尽是阴沉之色,澎湃灵气连锁爆炸,将他轰退到笼罩着这片山脉的某种结界之外。
“何方人物,胆敢擅闯陵越山!?”
是的,因为盘天君来势汹汹且丝毫没有掩饰自身气息,所以谢云深在第一时间便发现了。
他能够察觉出来者与自己修为相当,心生戒备,于是亲自前来与之对峙。
盘天君自然认得谢云深。
不如说他正是循着魔尊谢云深这条线索几番周折才找来了此处,如今情敌将见分外眼红,如同薄雾般的黑影顿时剧烈波动起来,从中传出一道充满戾气的怒喝:“你怎么敢!?”
莫名其妙被情敌的谢云深:“……”
他眉头紧皱,反问道:“什么怎么敢?”
盘天君:“她是我的!我的!!!”
由于很久以前的那场混乱,盘天君神魂受损,七情六欲缺失了大半。剩余的情感变得尤为激烈而不稳定,往往会在某些特定因素的触动下突然爆发,转化为毁天灭地的杀意。
眼下就是发病的时候。
谢云深并不畏惧,冷嗤一声:“没有胆量以真面目示人,还在此处咆哮乱叫,简直可笑!”
魔尊毕竟是年轻的魔尊,尽管凭借绝佳天赋迈入了大陆有史以来的顶尖修行者行列,但终究未曾参加过两千年前的那场损伤惨重的封印行动,对盘天君的了解与绝大多数人无甚不同。
他没有深入思考这道与自己修为相近的模糊黑影是什么来历——须知当今时代的渡劫期修士屈指可数——而是在看见对方袭来的时候露出冷笑。
很好,本尊最讲究礼尚往来。
比星空还要深邃的长剑自虚空中闪电飞出,谢云深右手执握,与盘天君的身外化身发生金戈碰撞。
当屋子里的安澜心有不安,放出神识去四周查看情况时,天上的两人已经边斗边远去了。
浓厚夜色笼罩下,同样黑不溜秋的他们显得毫不起眼。安澜只能凭借空中残留的一丝灵气波动判断曾有修士在此路过,却也不清楚对方是什么人物。
遍寻无果,她慢吞吞收回神识。
应该是我听到夏至讲起大佬,神经过敏产生了幻觉吧?
“阿澜?你怎么了,阿澜?”夏至又在她耳边叫了好几声,“在想什么事情呢?”
安澜连忙说道:“没事没事,只是有些打瞌睡了。”
夏至扑哧笑出了声,摇头道:“我还从未见过有人打瞌睡,会把眼珠子瞪得跟铜铃般大。”
安澜也笑:“你这不是瞧见了吗。”
“好好好,那我就不打扰你瞪眼了。”夏至说完,若有所思地看了戚来雪一眼,“阿雪,咱们一道回去?”
戚来雪:“不如你先回吧,我还有些事情要和阿澜说说。”
夏至本来都已经跳下椅子走到门边,听到这话后顿住了脚步,柳眉一挑:“有什么是我不能听的吗?”
戚来雪苦笑道:“哪里的话,我只是担心你会不耐烦听。”
她转头看向安澜:“其实也没别的,就是上午同你提起过的防备手段。陵越山位于九幽海岸,夜里容易有妖魔邪祟显形,我特意给你准备了一样法器,应该能管用的。”
安澜:“不麻烦了……”
“一点都不麻烦。”戚来雪轻轻摇了摇头,脸上浮现出愧疚自责之色,“禁地之事实在抱歉,可是我真的完全不知情,请你一定要相信我……并且给我一次弥补的机会。”
她说着说着便低下了脑袋,嗓音似乎还哽咽。
安澜的心情变得微妙起来,明明误闯禁地遭遇困扰的人应该是自己,没想到眼下反过来还要安慰别人。
想来想去,她也只能干巴巴说着“没关系”、“你别自责”之类的话,终于成功让对方情绪平复。
其实对于戚来雪这个人,安澜总感觉有哪里怪怪的。
要说她是无辜的吧,偏偏连着两天出状况都与她有些关系;要说她是故意的吧,偏偏又表现得毫无破绽,从头到脚都写着无辜。
安澜在这方面段数不够高,不太能分辨是真无辜还是装无辜。
还记得她先前向夏至问起门派是否有禁地的时候,夏至脱口而出“当然有啊”,一旁的戚来雪却是满脸茫然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