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孟唯景没说过,从没说过,所以是许苏的推测。
孟唯景问她:“谁跟你说的?”
“没人跟我说。”她轻轻摇头,又戳戳自己心口窝,“我感受到的。”
孟唯景看她松松垮垮的连衣裙胸前鼓出一道弧形,肌肤与衣服中间隔着一片空气。冷哧一声:“小心思不少。”
许苏搓搓小手,眉眼一弯:“彼此彼此。”
灯光投落,少年眸底一片阴影。
厨师从一楼向上走,不明所以地看了几眼这一对长相颇俊的少男少女,嘟囔着:“上还是下啊?”
许苏侧过身,轻声说:“上。”
厨师语气不善:“上就上,堵这儿算什么?”
许苏讪讪道:“抱歉。”
“真是烦死这些聚会的学生了。”厨师一甩毛巾。
“你——”
一双指骨分明的手重新搭上她左肩,由始至终没说话,但许苏懂他的意思。
他让她闭嘴。
许苏就乖乖闭嘴。
待人走远,许苏拿出花露水伸到孟唯景身前,明黄色的液体顶端浮着一层浅浅的泡沫,透明塑料瓶在光照下有些耀眼,六神花露水的名号更晃眼。
她晃了晃手指,“喷点?”
孟唯景睨她:“什么?”
“花露水。”许苏说,“去味道的。”
“不要。”他拒绝了她,说,“一会要互相介绍,上楼。”
“哦。”许苏收回支在两人中间的手,淡声道,“你呢?”
外面好像下雨了,有人在叫,灰色地板上落下斑斑点点的雨滴,门口突然进来好多人。
孟唯景没回答她的问题,捏着她的薄肩与她换了位置,现在是她高他低了。
他推她:“上。”
许苏:“哦。”
许苏走到拐角时,看到他义无反顾冲进雨夜的身影。
真想牵起他的手,在雨夜里走一走。
*
许苏回到包厢。
“许苏,怎么才回来!”陈菁第一时间看到她,拍了拍身边的木椅。
许苏快速走过去,道了声:“遇到了熟人,耽误了点时间。”
嘈乱的包厢里听不到外面哗啦啦的雨声,陈菁问她:“你刚才出去了吗?外面下雨了?”
“下了。”许苏坐回座位上。
“坏了。”严蕊惊呼,“我没带伞啊。”
“我带了。”陈菁说,“我猜晚上会下雨,包里装着两把伞,一会儿你们谁没带问我要,两个人用一把无所谓吧?”
几个小姑娘笑着说:“谢谢部长!”
许苏没说话,她也没带伞,而且她觉得带伞的人不多,她低头看了眼连衣裙,耸耸肩。
要不是今天穿了新裙子,她跑回去也没关系的。
严蕊朝身后某一桌看了眼,喃喃道:“欸,会长怎么也不在啊?”
有人说:“刚才会长出去了,而且是两次。”
一次抽烟,一次不知所踪。
许苏腹诽。
“许苏。”
“欸。”严蕊突然叫她,吓她一跳,“怎么了?”
“你出门没见到会长吗?”严蕊眨巴眨巴眼,“你俩前后脚进出呢。”
“没——”
“回来了!”严蕊闭上嘴巴,也不看许苏了,装模做样地端起玻璃杯喝了口饮料。
这人有毛病吧?
许苏蹙着眉,转头看向门口。
人声鼎沸里,他一手插兜,一手拿着一把黑色的雨伞,走起路来小幅度摆着。
许苏没收回视线,看他的不止她一个,光明正大的观赏不难为情,况且他桀骜不驯,走起路来步履矫健,笑起来也不收敛。
谁在跟他打招呼呢?
笑得那么好看。
明明刚才对自己,就很凶巴巴。
还有他手里的伞,纯黑色,样式常见,撑起来面积很大,估计可以装下两三个人,所以他会和别人一起回学校吗?
许苏转过头,看了一眼严蕊,那姑娘眼珠子都快长到孟唯景身上了。
这感觉好像自己的东西被人觊觎,十分不好,只能暗自里使劲。
许苏夹起一节炸春卷放进嘴里,咬得咯嘣咯嘣响。
人在做咀嚼动作时,听力会下降。
可那桌学生们的交谈,低沉的笑声,隐隐约约都进了她的耳朵。
她轻轻甩头,遏制胡思乱想。
偏偏这个时候,苏凌给她打来电话。
她只好再次小声禀告:“部长,我再出去一下。”
陈菁说:“去吧去吧,这回快点回来啊。”
许苏点头。
许苏走后,严蕊耸耸肩:“这姑娘怎么老出去啊?也不太爱说话。”
她旁边的人说:“但她长得很漂亮。”
“漂亮吗?”严蕊翻了个白眼,“人不可貌相,越是这种表面乖的女生内心就越——”
“陈菁。”冯天泽从另一桌上走来,手里端着一个杯子,里面装得不知道是茶水还是啤酒,“你们部人都到齐了吗?”
陈菁挑眉:“到齐了。”
冯天泽大致扫了一眼,“许苏怎么不在啊?”
严蕊对着身侧的女生撇撇嘴,那意思就是在说,你看,我说的对不对?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出去接电话了。”陈菁看着冯天泽,认真道,“怎么了?有事啊?”
“没事。”冯天泽把手里的杯子放到桌面上,“陈秘书部长,我给你倒的,一会儿再来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