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帝光的会长过来了!你和会长都不在!多失礼啊!”
“……”
“喂?喂?!”
川岛不自觉地扶上额际:“帝光的人过来干什么?”
“场地规划和统筹问题啊,联合举办圣诞晚会的提案不是已经通过了吗?”
“……我再说一次,现在才九月。”
“不是的!他们的策划案非常精彩!……反正你回来看就知道了!”
“……”
“副会长你怎么又不说话了?!”
“赤司征十郎亲自过来了?”
“是啊,现在的情况,副会长也不在场就显得非常不像话了。”
“那你就告诉帝光,”川岛吐字清晰,诚恳非常,“冰帝会长出国、副会长潜逃,归期不定。请他们有缘再见。”
“什——”
猝然地挂断,通讯中只剩下间隔的“嘟嘟”声。
小池捧着手机宛如瞬间凝结成石像久久不动,好半晌才有勇气抬起视线地对上青禾冷漠不已的目光。
“副会长说……他潜逃了,请帝光的人……有缘再见。”
一回头,正撞上门边神色平静,目光清淡望过来的帝光会长,赤司征十郎。
“————”
小池:让我死了吧!!!
*
川岛收了线,顺道看了眼时间,距离昨天收到消息上的约定时间还足够。
沿着路没走上几步,一辆纯黑的SUV悄然停在街边,一道人影匆匆走下来。
“凛少爷,老爷让我接您回去。”
川岛侧眼:“不是说了不用接。”
对方却不作回应,只是一直保持着恭敬的姿势做着邀请。
“给你厉害的了。”他也不生气,悠悠地转着手机屏幕,“叫着我‘少爷’逼着我上车。”
“请凛少爷不要为难我们。”
“得了吧,谁敢为难你们家的人。”川岛将手机收进口袋,拉紧下坠的背包带,径直走向那辆车。
藤原氏,国内四大财阀之一。
其历史辉煌姓氏源远完全可以追溯至早期天皇时代,自古便是贵族大姓,直至变革新潮也不似其他氏族或没落或平稳,相反贯穿着由古至今的大胆与智慧,乘着新一轮浪潮毫不客气地攀上国内经济顶峰。
在十岁之前,仍冠此姓的川岛凛一度是“钱多烧心”行列的一员,不过自父母离婚、母亲大病花光积蓄负债以来,他已经穷得非常习惯了。
藤原本宅颇有宫殿之风,除却其肃然威严的外在,给人的最大印象大概就是占地面积广大,虽然不似隔壁须王一宅的金光闪闪,但在地域广阔这一点上还是足以一较高下。
川岛对这个地方没特别的好感,毕竟看起来太过严肃端庄,修得又比教堂还高大威猛,实在难以心生亲近,更妄论是作为一个“家”来看待。
车辆徐行至住宅,步行弯弯绕绕数个回合后终于抵达最终地。
“老爷,凛少爷到了。”
偌大的书房内,屏风后的老人流经岁月已至满生华发,但精神矍铄,有着不怒自威的上位者气势。
这就是藤原家的现任家主,藤原和哉。
“爷爷,我回来了。”
“好像又长高了些。”藤原和哉拍了拍他的肩膀,“身子骨也壮实了,像个大人了。”
川岛低眉顺目:“参加了运动社团,很有益处。”
“那就好。”
老人笑了两声,时光在他脸上留下了许多痕迹,亦更像求而不得的宝贵经历。
“我找你回来,是想你代替治也去参加一个晚宴。你知道,你堂哥身体不好,前几天又生了场病,我就让他先去瑞士休养了。”藤原和哉叹了口气,“我不常走动,清一……你父亲的样子你也清楚,现在在哪个国家都不好说,只能拜托你回来了。”
就算听了这么一大段,川岛还是有些回不过神:“爷爷,我已经不是……”
“就算你现在冠着不一样的姓氏。”老人摸摸他的脑袋,笑得慈祥和蔼,“但你到底还是清一的儿子、是我们藤原家的孩子。”
……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
再怎么拨打也只有这一句机械冰冷的提示音,川岛按下电源键,漆黑的屏幕上反射出一幅皱紧眉头的忧愁面孔。
最后还是答应了。
事实上不答应也不太可能,毕竟是那个当家多年的爷爷,青年之时便震慑整个家族的传奇人物,实在不是轻易反抗得了的。
……算了。
反正也只是一场晚宴。
怀抱着“来吃免费晚餐”的心情,川岛如是安慰自己。
车停在樱花庄园正大门。
川岛抬手搭上西装纽扣,质感温润,不知道是什么材料。
在完全踏上红毯的那一刻,莫名窜起的电流突兀地流过背脊,快得像错觉,但刹那不安的预感还是让川岛停下脚步环顾四周。
打眼的蔷薇色在人群中亦十分显眼。
“……有缘再见。”
川岛暗自轻抽一口凉气,初秋夜风已经开始有凛冽之兆,冷得想让人攥紧手指。
赤司征十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