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生有些恼火。
此刻正是正午时分,申生一把推开杨缓的房门,连连逼问道:“你同那个林姑娘说什么了?高焕怎么今日突然要离开?”他的眉毛横起,眼里充满怒意。
杨缓躺在床榻上,今日她没有上妆,显得有些憔悴和无神,她并没有回答申生。
申生威胁说:“你别以为我真不舍得动你。”
杨缓方才开口,眼睛仍然疲惫无神:“你知道那林姑娘叫什么?又是什么人?”
申生愣了一下:“她是什么人?”
杨缓轻叹息了一声,说:“她叫林姷,是太尉林业深的养女。”杨缓支撑着手臂从床榻上坐起来。
“林姷!”申生一时间犹如五雷轰顶,他说:“高焕怎么会将这样一个女人待在身边?”
杨缓疲倦说:“不知道,但可以知道的是他这个人绝对没那么简单,他一定在暗地里筹划着别的事情。”
申生半信半疑:“那你说该怎么办?”他瞟着杨缓。
“杀了”
她毫不犹豫地回答。
申生说:“杀了高焕?”
“不”杨缓忽然抬起头来,用着那双阴沉沉的黑漆漆的眼眸盯着他说:“都杀了。”
申生避开她的目光,有些局促不安还有些恼火。
“这太冒险了”他一口否决了杨缓,在屋子里踱了几步:“凭什么杀了高焕?你连一点杀他的理由都拿不出来。我凭什么要杀他?
”
杨缓说:“你要不要晋国的江山?”她问的非常突然。
申生也忽然的停下了脚步,他眼里的局促不安刹那间消散了,目光冰冷的如同刀刃:“你什么意思?”
杨缓说:“字面上的意思,高焕将会是你最大的敌人,你今日不杀他,是放虎归山,后患无穷。”
她的语气忽然变得有些轻松,她说:“随你信不信,左右这不过是我的预感罢了。”
只这轻飘飘的一句话远比此前所有的话都要奏效。
申生动摇了。
杨缓的预料一向很准,仅仅三个月,他就从一个小小的主簿坐到今天这样的位置,很大程度上有赖于杨缓。
她是一个非常有远见的女人,也是一个极其聪明的女人。
申生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说:“其实你想要杀的是林姷。”
申生不是一个敏锐的人,此刻他一下子看透了她的意图,这让她有些吃惊。
申生盯着她,声音无比清楚,他说:“那些不过是借口罢了,你想要杀了林姷。”
杨缓的脸阴沉了下来,蓦的,她承认道:“是,你说的没错。”
她的手指轻轻摩挲上脖子,那块细腻的皮肤上有一条粗糙的扭曲的疤痕,使得她像是在脸上披了一层人皮面具似的。
她一字一句地说:“是,我必须要让她死。”
……
快马急驰在土路上,两侧是枝叶茂密的高树,只不过这个时节树上的叶子都变成了黄色。
林姷从没骑过这样的快马,她的大腿内侧被磨得辣辣的疼,她觉得应该是流血了
。
“你还受得住吗?”高焕问道,他可以感觉得到,她正在他身前微微发抖。
“没事”林姷说。
“其实也不必如此着急赶路。”高焕道。
林姷立刻否决了他:“不行,一定要快,否则她会派来的人就会赶上我们,她不会轻易放过我们的。”
高焕觉得这样未免有些杞人忧天,而就在下一刻他否决了自己刚刚的想法,他的眉头皱了起来,目光变得凌厉,身上肌肉也紧绷了起来,他的声音压得很低,低到只有林姷能听到,他说:“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