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姷给林业深穿好衣裳,林业深方才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陛下那里还有事传我。”
林姷规矩的行礼道:“大人慢走”
林业深一走,林姷一把拉开了帘子,看着高焕,语气里带着几分怒意,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高焕也在看着她,欢爱过后,她的脸上还染着红,嘴唇也被吮的有些红肿。
林姷看着他皱紧的眉头,忽然笑了,道:“怎么了?又在心里骂我?还是病好了,想要杀了我?”
高焕说:“我没有那么想”
林姷懒得关心他心里怎么想,也不在乎,倒了一杯水慢慢的喝掉道:“跑出来做什么?还跑到林业深跟前来?怎么?是想告诉他你病好了?”
高焕没有回答她,反倒是问:“申婆是谁?”
林姷被他突然冒出的问题问得怔了怔,蹙着眉,语气却放轻了些,道:“是以前照顾我的婆婆。”
她的眉间稍缓,轻描淡写地继续道:“以前她就住在这个地方,我会经常跑来找她。”
后来申婆死了,这地方便成了属于她自己的一片小天地,然而现在这仅有的一小片天地被林业深占有了,继而被糟蹋,被污染,变得和林府其他地方一样肮脏。
但林姷看起来并没有任何异常,不愤怒,不伤感,她的眼睛平静而又幽深。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他,因为要给他治疗瘟疫。
高焕不想再说申婆的事了,却又不知说什么好,他伸出挂着锁链的手腕说:“这锁链很碍事。”
林姷眱了他一眼,说:“我当然知道,但这又不是我给你挂的”她将水杯放下,手指尖在落了灰的矮案上画圈,冷淡地道:“你若是想逃便逃,想杀林业深便杀,但你可千万别在我的床上杀他。”
高焕冷声道:“你就那么怕他?”
林姷抬头望着他说:“怕”
高焕不屑的冷笑,她这幅样子让他觉得很可悲。
林姷却并不在意,起身道:“你同我来。”
高焕不明白她的意思,跟在她身后出了土屋。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在寂静的后山上,微风吹拂着她的黑发,发稍轻扫到他的手背上,有些痒。
走到一处水渠,林姷停下了脚步。
这水渠应该是排脏水用的,隐隐有一股难闻的味道飘来,而水渠上则是一面厚重的石墙。
林姷转头问他:“你可是想真离开林家?”
高焕道:“自然”
林姷指着那水渠告诉他:“这水渠不过半人高,至多没过你的胸口,你只要弯腰稍加屏气便可以离开,至于铁锁,去外面寻一铁匠,自然能除掉。”
高焕先是有些惊讶,而后眼里充满了防备,几次吃亏后,他已经不敢再轻易相信她了,道:“你为何要放我走?”
林姷道:“不为什么”叹息着又道:“你放心,我是不会告诉旁人的,当然也不会帮你,一切就看你的造化了。”
高焕却笑了,他觉得她真是可笑,竟然还想要给他设陷阱,还是用这么愚蠢地方式,他道:“既然能逃,那你为何还留在林家?想来又是一场骗局”
林姷说:“我不过是将我所知道的告诉于你,至于逃不逃得出去,那是你的事,信不信也是你的事。”她说完转身便要离开,走了几步,忽又停了下来,问他道:“况且你又怎知我没有逃过?”
她的眼睛非常澄澈。
高焕站在原地犹豫了一会儿,转身进了水渠里。
林姷听见了声音,忍不住苦笑,她知道高焕一定会跳下去,她实在太了解他了。
她非常清楚他逃不出去,被抓回来不过是迟早的事,她只不过是想以此告诫他,永远不要想着逃出林家。
与其告诉他千百次,倒不如放他离开一次。
虽是如此,他离开的那一刻,她发觉她的心一下子空掉了,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倏忽间像是化成了一撮死灰。
这林家到底还是只有她自己。
林姷走到山下的时候,李风正在到处寻找高焕,他看见林姷先是一愣,道:“姑娘怎会在这里”又严肃地道:“对了姑娘,您可曾见到高焕,就是柴房那小子?”
林姷一边往山下走,一边平淡地说:“没有看到”
“这可真是奇了怪了”李风喃喃道:“一眼没看到,这臭小子跑到哪里去了?难不成是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