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很快进入了梦乡,我小声对颜朗说:“孩子的事儿,再等一段时间吧,我还是没准备好。”
颜朗轻吻我额头,搂着我和弟弟,说:“睡吧,晚安。”
体重这东西真不是容易控制的,尤其是我这种易胖体质,喝杯凉水都能胖两斤。当我和颜朗说我喝水都胖时,他说:刚喝完上秤当然胖,如厕之后再秤看看。
我照着他说得做了,一天上秤好多次,吃饭之前秤,饭后秤,如厕前秤,如厕后秤,果然每次都少了点。每天高频率的上秤,以至于我对自己每顿吃了多重,如厕释放了多少,了如指掌。
因为曾经胖过,被同学嘲笑过,导致我对肥胖有了阴影。就像得了肥胖恐惧症一样,只要小腹稍微圆润一点,我就不想吃饭,但不吃饭又不行。最好最健康的减肥方法还是运动。为了控制体重,我报了个瑜伽班。想起我第一次进瑜伽室看到悬挂在半空中的瑜伽绳时吓了一跳,差点怀疑自己走错了地方。房间像极了电影《五十度灰》里面的某个场景。后来老师简单描述了一下,我才知道那是空中瑜伽。
学瑜伽除了可以塑形减肥以外,另外一个益处还是上课时导师说得呢,说可以提高某方的生活质量,毕竟又是劈腿又是下腰的。柔韧性一下子出来了,幸福生活指数蹭蹭上升。
最近瑜伽没少练,可我发觉自己又胖了,上完厕所之后比没上之前还重,鞋脱了,毛衣脱了,几乎裸秤了,体重仍是居高不下,心哇凉哇凉的。我愤懑地从秤上下来,一屁股坐在饭桌前,颜朗盛了碗饭递到我面前,满满的一大碗,堆得跟小山似的。我真想问问他,这么艺术的饭是怎么堆出来的。
“米黏。”颜朗笑着说。
“开饭啦,开饭啦!颜朗哥哥做的饭最好吃了,我最喜欢吃颜朗哥哥做的饭了!”围着奶黄色口水兜的弟弟,一手拿勺一手拿筷子,不停地敲击桌面。我正为体重的事烦着呢,他这一敲搞得我脑袋都要炸了。
我说:“吵死了,安稳点行不行?”
弟弟调皮地对我吐了下舌头。
我这人有个说好也好,说不好也不好的习惯,就是不管饭菜好不好吃,只吃一碗并且全部吃完,饭多是一碗,饭少也是一碗,大碗是一碗,小碗也是一碗。从小我妈就给我起了个外号,叫“老一碗”。但今天这碗饭真的太多了,我实在没胃口吃。
我把饭往颜朗碗里拨,颜朗挑眉说:“你这是要成仙?”
“不要吃,吃那么多干嘛,我又不是造粪的机器。”我说。
颜朗和弟弟一脸无语地看着我,仿佛我说得话很不适宜很不得体的样子。我忽视他们的目光,一边夹菜一边说:“干嘛?我说得有问题嘛?的确是这样呀,吃得多拉得多。少吃点多消化好吸收。”
弟弟冷眼道:“说得好像你以后不要拉屎了一样。”
以我这暴脾气真想一巴掌拍小屁孩屁股上,瞧把他能的,都能跟姐姐顶嘴了。
弟弟端正坐好,一本正经背诵道:“孩子的身上存在缺点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作为孩子人生领路人的父母缺乏正确的家教观念和教子方法。”
我说:“哎呦,长大了,了不起了,说话都一板一眼的了,我看这么有道理的话不像从你那满脑子吃货思想里面冒出来的呀~”
弟弟嘟嘴,望向一边,不屑道:“是美国珍妮·艾里姆说的。”
我说:“你刚刚说啥?可怕的是什么作为孩子父母什么正确家教观?”
颜朗复述道:“可怕的是作为孩子人生领路人的父母缺乏正确的家教观念和教子方法。连孩子都懂这些,你这当家长的真的有点失败。”
要我说这小屁孩就是欠抽,你也知道孩子人生的领路人是父母哦,有本事回家让爸妈带你,让他们带你去那什么老年劲舞社团跳广场舞,学校也甭去了,每天脸抹得跟猴屁股似的,随身携带大喇叭和荷叶扇,天天在小区下扭,也不怕被人泼粪,城管来了也甭怕,咱人多势众老少皆有。
弟弟嘴角抽搐了一下,奶声奶气继续道:“教育孩子如育花,精心浇水、施肥、呵护,方能成功。但事实上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养好花,不懂得就要向别人请教,学习养花的经验与艺术。舒天丹。”小小年纪,懂得不少。
我说:“就你还祖国的花朵?看看你学习多好,这个期末能拿到小红花嘛?上个幼儿园隔三差五就要请家长,不是尿裤子就是被女同学欺负哭了,家长呢?你爸妈呢?哪一次不是我去和老师面谈?好意思指责我没有养好你,还要怎么养?自己不学好老师家长都管不住。”
弟弟涨红了脸,低头玩手指,不说话。
我说:“噢,现在知道不好意思了?是不是我不说,你都以为自己是祖国的花朵很厉害,你不学好是我教育无方!”
“行了,别说了!都吃饭!”颜朗将碗往弟弟面前推了推,叫弟弟吃饭,弟弟仍旧将手放在桌子下,埋着脑袋,怎么叫都不理。
“说你几句不得了了,饭也不吃了?看你能的!”我说。
“好了,一直喋喋不休,你能不能少说两句!都是大人了,还像孩子一样,说话完全不顾及他人感受。只知道说弟弟,你又什么时候能成熟起来?”颜朗抚摸弟弟肩膀,安慰弟弟。我没有理颜朗,摔下碗筷直奔卧室。
竟然说我不成熟,我哪儿不成熟了?是胸不够大还是嘴唇不够性感?真是要被他们俩气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