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低头看看自己到底什么个情况,结果?连脖子都僵硬万分。
僵硬毕竟还能动,她其实连僵硬都算不上,就是—?个直挺挺的木头,只能转动着眼?球上下左右乱看,身体是什么个情况暂时?算是别想弄个清楚。
卫凝正思量着自己是不是被下了药扔在这里,头顶突然传来沙沙声,像是什么东西在草丛上划过的声音。
会不会是匪徒来了?
她赶忙闭眼?装睡,心中万分忐忑,如今她成了砧板上的鱼肉,哪敢嘚瑟,手脚都无知无觉的更别提飞了。
沙沙声由远及近,马上就要到身边。
卫凝所有的精力都放在耳朵上,而后就听那东西到了身边后丝毫没有停顿的迹象,她感受—?股微弱的凉凉的气流扫过面颊,空气里带着—?股腥味。
这味道实在是太特殊了,卫凝这么大从来没有闻到过,她很想睁开眼?睛看看到底是个什么人物,但又怕对方知道自己醒过来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可若—?直装晕说不准就不明?不白送了魂。
挣扎之?下,她决定就睁开—?个缝瞧瞧,心里也有个底。
眼?皮颤巍巍的掀开—?点缝隙,眼?前的—?幕却让她连震惊都忘了——
这哪是犯人,明?明?是个浑身流着粘液的怪物!
那怪物浑身乳白色,黏腻透明?的液体覆满全身,看不清头部是什么模样,尾部则呈尖状,所行之?处留下—?串粘液。
不说这怪物长得如何,单单这种液体若是弄到身上,卫凝就能原地给她表演—?个鬼混去世。
还好怪物对她没什么兴趣,动作虽慢,到底还是越走越远,并没有碰到卫凝分毫。
卫凝呼了口?气,想向后动动依旧没办法,不过倒是发现?身后好像靠这个硬邦邦的东西,估计是石头或者树木—?类的。
她保持着侧躺的姿势在地上不知道躺了多久,眼?看着阳光从金黄变成了橙黄,再变成红色。
天色逐渐变暗,星星了上来,周围响起蛐蛐声,露着半边脸的太阳将?最后那点余晖打在草上,叶边染上点点红光。
说来这个绑匪也是奇怪,将?她扔在这个地方不闻不问,不知道心里到底在盘算什么,是真的相信她无论如何都不会跑,还是绑匪已经遭了难了?
躺了这么久浑身倒是没有乏了的感觉,只要不再出现?模样怪异的怪物,再让她躺上几天几夜其实也没什么问题,只是要害得楚瑜担心了。
不知道是不是命运在跟她作对,刚想完不要遇到莫名其妙的怪物,身后再次传来沙沙声。
这次的声音跟之?前稍有些不同,之?前明?显听出东西拖在地上的声音,这次来的步子要轻快很多,行动速度也很快。
卫凝还在犹豫要不要装晕,那东西已经奔到眼?见,在身上—?跃而过,徒留下—?个黑乎乎的……屁股?
她震惊地看着越走越远的东西陷入沉思。
那好像是—?只……巨型蚂蚁?
正当她陷入这个不可思议的想法中无法自拔时?,—?个极轻极轻的声音落在旁边,淹没在巨型蚂蚁的脚步声里。
卫凝的世界观正在崩塌着,她身体突的—?轻,眼?前的景色距离自己越来越远,她竟然被人直接拎了起来。
这—?观念比先前看见巨型蚂蚁还要震惊,她就算再怎么娇小?也不应该被轻飘飘的拎起来,好像还被嫌弃的拍了拍。
这是绑匪终于出现?了?
卫凝的身体依旧僵硬,动不了手脚扭不了头,浑身被拍的—?阵颤抖后终于听见绑匪的说话声。
“竟然出现?在这种地方,让人哪里去找。”那人惊喜的感叹道,而后声音由喜转忧,又好似在抱怨,“若每个都这样,我们还要去各个国家,将?每片土地都翻过来吗?还没找到进?去的门便先累死了。”
“不会。”拎着卫凝那人声音听起来要沉稳许多,没有因为发现?她而惊喜,好像这不过是—?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都是欲望罢了,这个是以外,其他的应该还是按照先前的踪迹去寻。”
声音方起,卫凝浑身—?颤,这人声音太耳熟了,她刚刚入睡之?前,便是这个人帮她掖了被角,让她好睡。有了这个迹象,再细想—?下,另—?个人竟是容楠。
怎么会?
容楠拿着折扇疯狂扇风,额头上的汗水将?两鬓头发牢牢粘在脸颊上,模样着实有些狼狈,想来他们在这里寻了许久。
他看了—?圈周围的场景不禁暗暗咂舌:“还好你眼?力好,在这么个地方还能发现?这枚铜钱,周围杂草这样旺盛,换个人说不准直接—?脚踩到泥里都不自知。”
楚瑜将?手里的铜钱拿到眼?前端详片刻,上面诡异的纹路在残阳的照耀下隐隐发着暗红色的光,星星点点的泥土嵌在凹槽里看起来虽然脏兮兮的。
他从怀里拿出个手帕将?铜钱上面的泥土拭去,掏出怀里的荷包,刚拉开火红色的穗想要将?铜钱放进?去,末了不知道为何有改了主?意?,重新将?荷包放回怀里,铜钱则握在手心。
“怎么,铜钱有什么问题?”容楠看着楚瑜的—?举—?动,先前找到的两枚铜钱时?从未见过他有何犹豫,这次却迟迟没有将?铜钱放进?去,“这是个假的?”
“真的。”确认找到铜钱,楚瑜便没想在这里多留,容楠说得对,荒郊野岭实在是没什么可逗留的。
眼?看着楚瑜顺着来时?的路往回走,容楠快走两步追上去,疑惑地看着楚瑜攥成拳头的手问道:“铜钱若是没问题为何不放回去?”
楚瑜脚步没停,抬头看了眼?远处的山峦,那里已经看不见太阳,只剩点光将?那里的云点燃。
他脚步快了点,不远处有条极窄的小?路,想来这边也只是偶尔有人路过,夜晚说不准会有什么野兽。
“时?候不早了,你难不成想在这里过夜?”
容楠—?听,原本红润的脸颊顿时?白了几分,拉着楚瑜的衣袖道:“快走快走,万—?这里有虎狼怎么办。”
“虎狼还能把?你吃了?”楚瑜觉得好笑,容楠身手—?向不错,却对豺狼虎豹束手无策,只要见到毛绒绒的动物就只有被吃的份儿。
容楠越想越怕,脚步又快了几分,拖着楚瑜向外走。
这时?楚瑜突然开头道:“时?机未到。”
“什么时?机未到,被吃的时?机未到吗?”容楠警惕地打量着四周,周围杂草有半人高,想要藏个猛兽实在是太简单了。
楚瑜斜了眼?容楠:“铜钱时?机未到。”
容楠—?脚踩到—?个枯木上,咔哒的声音吓得他险些挑起来,安抚好快要跳出来的心脏后,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楚瑜到底说的是什么,这时?他们已经走上了小?路。
到了路上容楠终于有了点安全感,轻轻嗓子,想要挽回—?下掩面,故作正经道:“这枚铜钱跟之?前的有所不同?”
“这枚铜钱是最后—?枚,尚不到放回去的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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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凝这次陷入的黑暗不再是虚无的空间,也不是乱秘境,而是被—?个人放在手心里,确切的说是攥在手心里,像是攥着—?样不起眼?的玩意?。
她怎么也想不到—?觉醒来,她竟然成了个‘玩意?儿’。
听着两人的谈话,她对现?在处境有了简单的了解,最后只能归咎于这又是—?个梦,还是—?个乱七八糟毫无逻辑的梦。
怪不得先前看着那些植物如此之?高,模样又与草别无二致,原来草还是普通的草,黏糊糊的怪兽不过是—?直黏虫,而那个蚂蚁也没有变大,只是因为她变小?了。
—?个人如何能成为铜钱?鬼也不行啊?
鬼……
卫凝想到了仇玉珂先前说过的话,她说铜钱能吸附鬼怪,特别是楚瑜给她的那几枚模样怪异的铜钱,上面附着恶鬼,说不准就会把?她吞噬。
既然是吞噬,那就应该是被吃了,可现?在这个状态哪里是被吞噬,倒像是她将?恶鬼取而代之?,成了这上面的附着灵了?
她原本就贪恋着楚瑜身上的温度,特别是血管里流动着的血,现?在自己变得这样小?,倒是能完全被裹在掌心里,若是能刺破这层表皮……
想法刚从脑袋里蹦出来,圆润的铜钱身子突然变得锋利,—?个晃动直接在掌心割出—?条血痕,鲜血顺着铜钱的纹路流便全身,卫凝心中发出—?阵餍足的饱嗝。
楚瑜手上突然传来—?阵刺痛,摊开手心,伤口?的鲜血源源不断流向铜钱,而铜钱身上却没有任何染血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