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除了赵骏之外,卧室里剩下的那?两?个?人,不约而同地看向被绑在?客厅柱子里的那?个?年轻的男生。
灯光下,他瞪着一双眼睛,手臂背在?身后,正在?使劲儿地往外挣脱。
周觉山系的是死结,而且越用?力挣,绳索反而会系的越紧。
被南掸邦军害死了……
还是个?副旅长。
这种事情,周觉山似曾相识,不得不承认,他脑子里的第一反应,就感觉像是胡一德那?家伙能干出来的事儿啊。
他嗤笑?,眯起眼睛,将舌头卷起,用?舌尖抵住上颚,转瞬,打了一个?清脆的响声。
“他会帮我?那?小子刚刚还想杀我。”周觉山转头看赵骏。
赵骏叹气?,多说了两?句替他解释的话,“高汉这孩子品性?不坏,只是年纪小,性?格冲动。在?他父亲没出事之前,他一直安心读书,每年寒暑假都会乐颠颠地参加北掸各地的义工活动。只是后来,他爸突然?死在?了南掸,原因不明,这件事对他打击太大。他妈接受不了这个?结果,几次试图自杀,虽然?好在?每一次都被高汉成功地阻拦了下来,但她也因此变得疯疯癫癫。”
赵骏跟高汉,就是在?一次义工活动里认识的。那?时?候的高汉,阳光、乐观,一来二去,他跟赵骏混熟了,便跟他畅谈理?想,他说他以后的职业规划就是学?土木工程,当一个?建筑师,给北掸建桥修路,盖高楼大厦。
然?而,世事难料,他爸死了,他就选择了辍学?。
“血债血偿。这事儿换做谁,谁都不可能就这么让这事儿过去。”赵骏走过来,感慨地拍了拍周觉山的肩膀,“但你是无?辜的,我得去跟他说清楚,他要杀也得换个?人不是,你那?时?候还没在?南掸当团长呢,他老爸的死跟你可没有半点儿关系。”
……周觉山和在?思对视一眼,略略地点头。赵骏快步到客厅里面?,凑到高汉的耳边,跟他低声说了些什么。
在?思抿唇,慢慢地往床边挪动一点儿,挽住了周觉山的手臂。
她眼见着那?个?高汉渐渐地不再?挣扎,目光也愈来愈平和……
“你先把他嘴里的布条抽出来吧。”
有她爸在?现场,高汉应该不会再?大喊大叫的。
周觉山认同,下床挽袖子,在?思跟着他一起穿鞋,他侧头看她一眼,“你也要过去吗?”
他担心,那?家伙刚才还伤到了她。
“你们都在?,我不怕的。”
在?思微笑?,将长发拢到一侧,她挽着周觉山的手臂,一起走出了卧室。
为了以防万一,周觉山将她挡在?了身后,他跟赵骏示意了一下,随手抽出高汉嘴里的白布。
高汉气?喘吁吁,立即开口问他,“你是周觉山?”
周觉山笑?了,一脸的匪夷所思,他几乎有小半辈子没回答过这么愚蠢的问题了。“等等,你小子连我是谁都不知道,你就想杀我?”
“你先回答我是不是!”
“我是。”
高汉一脸的懊恼,“对不起,我道歉,我只是知道有一批南掸邦的军队来到了腊戌,是我冲动,没问清楚,我并不知道带头的人就刚好是你!还有刚才踢这位小姐肩膀的那?一脚,对不起,我混蛋王八蛋我不是人,小姐你如果还气?不过,那?你也踢我一脚,啊不对,踢两?脚三?脚,踢哪儿都行!就除了裤-裆那?里……”
高汉真诚地道歉,磨磨唧唧,没完没了。
周觉山挑挑眉毛,懒得听?完,一把搂过赵骏的脖颈,低声地道,“说吧,这怎么回事儿啊?”
翻脸比翻书都快,这家伙怎么这么突然?就改过自新了呢?
在?思也凑了过来,“爸,他是不是有精神分?裂呀……”
刚刚明明那?么嚣张跋扈,瞪着眼睛,恨不得把他俩吃了似的。
“不是,你们还记得两?个?月前掸邦与克钦邦的那?次救援谈判吗?”那?次谈判里,周觉山带回了两?个?南掸的士兵,还顺手救了两?个?北掸的百姓。“……其?中一个?,就是高汉的家里人。所以他恨遍了南掸邦的军队,只偏偏对周觉山感激涕零。”
在?思眼波微动,懂了。
她上前一步,看着高汉道,“你踢我一脚的事就算了,我既往不咎。但你刚刚意图谋杀南掸邦上校军官,这是死罪,我们身处在?你北掸的地界,你的行为足以被控告到军事法庭,按照绞刑处理?。而如果我今天放你一马,就相当于你欠我们一条命,我接下来可能要问你几个?非常严肃的问题,你能做到毫无?保留、如实回答吗?”
“我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