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平急忙叫住他,从衣兜拿出来一块玉佩,塞到了他的手里,道“白儿,这是你娘留给你的……你亲娘,原是打算给你的满月礼,但那个时候变故太多了,我无力保护你们母子,我很抱歉。”
玉是极好的玉,上头刻着一个字,“灼”,桃之夭夭,灼灼其华,跟他现今的名字倒是有缘得很。
蒋平知他心中所想,亦是笑道:“说来也是巧合,没想到白XX给你起的名字,跟我们起的竟然是同个音。”
说到底这两人是血浓于水的亲生父子,白濯瞥了对方一眼,看到他眼角的细纹和鬓上几缕银丝,深深地叹了口气,他将玉佩收了起来,又坐了回去。
蒋平笑了笑,果然跟白妈妈说的一样,白濯这人就是嘴硬心软,没有真的赶他走,就证明已经接受了自己。
十几年不曾打听过他的消息,并不代表不心疼白濯,只是蒋平一个老大粗,身旁也没有得力暗卫相助,若是贸然打听他的消息,难免会被敌国细作发现,届时要是白濯被抓,蒋平便抉择两难了。
不过也是多亏了白妈妈,含辛茹苦,一生未嫁,将他的儿子养大成人,长成这副俊俏模样。
白濯像极了他的母亲,只是他的母亲爱笑,不想白濯这样,一直冷着脸,只有见到白妈妈时才会柔和几分。
蒋平看着白濯,感慨万分,他怕被白濯厌弃,也不敢随意开口,想了许多话题,挑了个最寻常的来说:“白儿,这些年你过得可好?听闻你跟离王交好,他……”
“都好,”白濯打断他的话,讥笑道:“怎么,看不惯断袖,要反对我们?”
蒋平急忙摇头:“没有没有,不是说了吗,爹带你回去抢人,离王不过一个毛孩,爹还是打得过的。”
白濯又扯了根青草,吊儿郎当叼着,手撑在身后,双腿晃来晃去,时缓时急,心中烦躁。
白妈妈一直在屋内观望,见白濯又一副不理人的样子,气得几乎要走过去踹他一脚,但人家亲爹就在旁边,她如今动手,难免逾矩。
身后的视线过于炙热,白濯回头看了,跟白妈妈对上视线,忍不住笑了下,没等蒋平发问,他便起了身,往里走去。
白妈妈瞪着他,小声道:“笑什么笑,你亲爹在外面呢,去陪陪他。”
“不去,又不熟。”白濯坐在白妈妈身边,熟稔地靠在她的肩上,跟上来的蒋平看得一阵羡慕嫉妒恨。
认亲这种事不可操之过急,蒋平想了想没再过去,安排了人整顿一番,准备出发入京。
白濯看着他忙碌的背影,心情很是复杂,他将玉佩拿了出来,给白妈妈看,道:“娘亲,他刚刚给了我一块玉佩,说是我亲娘给的,你认识我亲娘吗?”
“认识,你娘啊跟你一样,是个烦人精。”
白妈妈以前受白濯生母恩惠,一直铭记在心,后来两人成了挚友,在他的生母怀着他时,白妈妈经常到将军府跟她谈话,因着两人身份悬殊,白妈妈每次去都是偷偷摸摸的,将军府也就鲜少有人知道她的存在,不过他的生母是个藏不住话的人,每次她走后,都会跟蒋平说上一番,这一来二回,蒋平也就认识了白妈妈这人。
所以在白濯生母诞下白濯后,蒋平才敢将亲儿子交付到白妈妈手上,他的妻子信任的人,绝对不是什么忘恩负义之人。
幸得,白濯生母生前积的德,全都回到了白濯身上。
白妈妈叹道:“原本她还跟我约好,来年带上你,一起去江南游玩的,不料世事无常啊。”
“我们现在也可以去啊。”白濯晃晃手上的玉佩,笑了笑。
白妈妈将玉佩拿了过来,抚着上头的字,恍然笑道:“原来是这个灼,我还以为是水字濯呢,这才给你起了个白濯的名字。”
“哦……感情我的名字是个误会?”白濯道。
白妈妈点点头道:“对啊,说来你该叫蒋灼的,瞅瞅,多么英气的名字。”
白濯摇摇头道:“不不不,白濯多好听啊,以后还是叫白濯,白公子,白姑娘——”
“打断你的腿信不信,还白姑娘呢,不想男的,我可以帮你一把。”白妈妈恶狠狠道。
白濯道:“没说不当啊,你看看,我不是把白公子放在了前面嘛。”
白妈妈道:“就你嘴贫。好了不说了,过去看看你爹吧,不许闹脾气了,这些年没谁容易,你还打算赖我一辈子?你爹可没给过我钱啊。”
“这么可恶的?我还是不是亲生的?”白濯怒道。
白妈妈道:“你怎么当真了,没给银子,我一个女人,上哪里开含烟楼这么大的馆子。”
“娘亲厉害呗。”白濯道。
“嗯,必须的。”
两人围在一起谈天论地,那边也整收好了,蒋平朝这里挥挥手,两人便走了出去。
今天天气尚佳,路上积雪不多,到适合骑马,蒋平牵来一匹汗血宝马,朝着白濯道:“白儿,可要学学怎么骑马?”
“我会,不学。”白濯拒绝道,抬脚正要爬上马车。
白妈妈踩了他一脚,道:“去骑骑马,权当强身健体,别一下雪就病倒了,我可没力气再照顾你一次。”
“我……”
“去。”白妈妈握紧了拳头。
在白妈妈的淫威下,白濯心不甘情不愿接过了蒋平手上的缰绳,翻身上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