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的离王殿下板着脸,垂眸跟侍卫交代着什么,紧蹙的眉头看起来心情不佳。
白濯敲着桌子,呼吸有些乱。
许是他目光太过炙热,乔央离心有所感,抬头望了过来,两人视线突然对上,白濯一慌,倏地站了起来。
店小二正好走过来,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问道:“姑娘,您怎么了?”
白濯摇摇头,让店小二结账,他感觉乔央离正往这边看,脊背崩得直直的,等付了账后,神色自若地带上东西走人。
待走出茶楼,驿馆门外空无一人,连离王的影子都看不到。
白濯挑眉,继续逛街。
离王殿下说到做到,自答应白濯不再打扰他后,整个人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连着个把月都不见他人,若非偶尔从外出采买的下人口中听到他的消息,白濯几乎以为他回京了。
没了离王这个隐患,白濯自然高兴,等到商谈会结束了,便拉着肖辞逛东逛西,逍遥快活,没有半点不对劲的地方。
只是苦了肖辞,连着几日起早贪黑,陪吃陪玩,人都消瘦了一圈。在白濯再一次发出外出邀请时,肖辞几乎将头给摇下来:“不去,打死我我也不去。你吃了什么灵丹妙药吗,都不累的。”
白濯早早就打扮好,一身青衫飒飒,长发被一条绿绳规规矩矩束在脑后,眉眼勾描而上,唇点胭脂,一眼看去,雌雄莫辩。
他抱着臂,“真不去?那我自己去咯。”
肖辞郑重点头:“不去,您自个儿好好玩。”
白濯笑了笑,正要继续缠他,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而后一个府丁闯了进来,神色慌张,急道:“肖公子,不好了,三小姐出事了!”
肖辞道:“怎么回事?”
“商谈会时有一商贩跟我们家小姐订了一批茶叶,昨日交货,结果今天早上那个人把货拉了回来,说茶叶质量不好,全发霉了,要退货。但是三小姐把货拉过去前还亲自检查过的,茶叶根本没有问题。现在他们在前厅闹,快要打起来了!”
肖辞边听边走,足下生风,没一会儿便赶到了前厅,听到里头有人在破口大骂,火不打一处来,赶紧冲了进去。
白濯紧随其后,不忘跟府丁交代:“拿你们家拜帖,先去报官。另外,多找几个年轻力壮的人来,护好你们家小姐。”
府丁被他柔柔细细的声音吓了一跳,忍不住打量了两眼,问道:“小姐,您跟白公子真像。”
白濯一巴掌拍在了他脑壳上,“什么时候了还看,快去!”
“是是是。”
前厅的人因为肖辞的到来,吵得更欢了,白濯进去时,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正指着肖辞和祁茗大骂。
“我跟你们讲,这批货你们退也得退,不退也得退,否则老子砸了你们祁府!”
祁茗并未躲在肖辞身后,盛怒之下还能保持微笑,但话语却毫不软弱,“肖老爷,我已经说过了,这批货绝对没有问题,至于为什么会成为次品,还请您配合一下,我们一起查出原因。”
肖?白濯看了肖辞一眼,你们本家?
肖辞:呵呵,我们肖家向来讲理。
肖老爷手叉着腰,冷笑道:“查,怎么查?我看你们就是想推脱责任。”
祁茗道:“您连查都不给我们查,又如何料定是祁家的责任?”
肖老爷冷笑:“这批货是你们送来的,出了事不就是你们的责任么。我不同你说,把你爹叫来,我要问问他是如何教导女儿的,目无尊长,一点儿家教都没有。”
祁茗气笑,拦住打算上前理论的肖辞,道:“我爹忙着跟人谈生意呢,小门小户一般用不到他出面。”
“你!”
肖老爷怒目圆瞪,几乎要扑上去打人。肖辞心中暗笑,不忘将祁茗牢牢护住,省得人狗急跳墙,伤了她。
肖辞带着人退开半步,问道:“肖老爷,如今那批货在哪里?”
“你又是谁?”肖老爷瞪了他一眼,看他温文尔雅,一副好欺负的模样,便道:“那批茶叶大多还在我的府上,不过我有带来了一些。”
肖老爷明显有备而来,挥挥手,身后的府丁立马扛了一箱茶叶进来,不待人叫,直接打开。
白濯站得远,隐隐能闻到一股霉味,他皱眉走过去一看,箱中的茶叶零零散散,好几块都布满了白丝。
他对茶业知之甚少,不敢乱开口,往肖辞那边看了一眼,只见肖辞摇摇头,示意他回来。
肖老爷见状,道:“看见了吧,不止这些,一整批都发霉了,我银子都给了,你们祁家就这么糊弄人!”
肖辞嫌霉味冲人,走过去将箱子给合上,“肖老爷,单凭这一箱货又能证明什么?”
肖老爷道:“还不能证明么,是要我整一批都拉过来吗?”
“那拉过来吧。”肖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