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央离靠在软轿上,认真地看着手上的玉簪,仿佛还能感觉到白姑娘的温度。
皇位不重要,但是要保护她,所以得夺下来。
原以为离王白天来过,晚上便不会再来了,白濯便放心大胆地在楼下跟人行酒令,他一人以茶代酒,亦是玩得不亦乐乎。
白姑娘生性高冷,唯独在肖辞面前从不端着架子,面上的笑也未曾落下。
单单两人行酒令难免有些冷清,肖辞便找来几个素日交好的世家子弟,齐聚一堂,一同玩耍。
白濯其实是能喝酒的,只是人多心眼也多,保不齐会被人在酒中下些腌臜东西,除非特别信任,否则人前他滴酒不沾。
即便不饮酒,白濯依旧玩得面红耳赤,若不是还记得自己如今身穿女装,他早已抡起膀子跟人干架了。
有肖辞在,连白妈妈都放心了不少,不似平时那般时常盯着,跑去管起了别的事情。
有新结交的权贵追求白濯许久,一直搭不上话,今日坐在他身边,难免心猿意马,借着酒意,竟慢慢靠向了他的肩膀。
白濯侧目看去,也没客气,一把将人推开,柔柔弱弱的白姑娘手劲不可估量,一巴掌过去直接将人打趴。
肖辞看了一眼,顿时明白了大半,拿过白濯的茶醒酒,眯着眼道:“尚公子酒量不好呀,下次还是不必来了。”
跟肖辞认识几年的人都知道肖辞对白濯护得紧,况且肖家对白濯也不错,人家虽是商贾之家,心眼多起来,京中朝臣都得自愧不如,故而一般情况下,他们都会忍着肖辞。
不过这也只是大部分,少部分颐指气使惯了,哪受得了这种气,当场拍桌而起,怒道:“肖辞,你这是什么意思!”
“看不懂吗?肖某所识之人光明磊落,若净想些龌龊事,下次便不必来含烟楼了。“肖辞道。
那人是尚府的小舅子,平时就爱仗势欺人,听肖辞一说,气急败坏:“你不过是一个满身铜臭味的商贾竖子,也敢在我面前嚣张!”
肖辞反笑道:“你不过是一个狗仗人势的小人,不也敢在我面前嚣张。”
身边有人看出肖辞动了怒,赶紧起身按住那小舅子,劝道:“好了好了,白姑娘手劲能有多大,想来确实醉了,难得跟白姑娘饮酒,你就少说两句吧。”
“一个妓子,还摆这么高的架子。”那小舅子坐了下来,还不忘诋毁两句。
肖辞站起身,将要出手打人的白濯一把按住,正要走过去,忽然看到门口慢慢走来的人,又坐了回去,在白濯耳边低低说了几句话。
白濯白了他一眼,拿起帕子来擦泪,哽咽声在喧闹的大堂中微弱不可闻。
肖辞端着酒盏没有开口,那小舅子以为他是怕了,又出言讽道:"哭什么哭,看你们家肖公子,家大业大,实际不过是一个软脚虾,中看不中用。”
“你且住嘴吧。”身边有人止不住道。
那小舅子抬手推开那人,“住什么嘴,在这里还装什么清高,平时对我们爱理不理,一看到肖辞、离王,却巴巴赶着贴上去,保不齐早已献身于二人了!”
“是吗?”
乔央离刚进来时,一眼便看见了在垂泪的白濯,心里疼惜不已,赶紧走了过来,不想竟听到了这话,顿时火冒三丈。
白濯暗中观察着乔央离,见他靠近,索性窝在肖辞的怀里大哭,哭得十分虚假。
肖辞拍拍他的肩膀,劝道:“白儿莫哭,你看谁来了,离王哥哥和肖哥哥给你出气。”
果然还是男人懂男人。
肖辞张口就是“离王哥哥”,很大程度满足了乔央离那点儿虚荣心,也就不计较肖辞那只搭在白濯肩上的手,冷眼看着那尚府小舅子。
那小舅子吓出一身冷汗,哆嗦着没敢再说一个字。
离王府上侍卫上前,在收到离王的指令后,一把将人压下,带着回离王府了。
乔央离好整以暇,用所有人都听得清的声音开口:“既然有人把本王的话当耳旁风,那本王再重申一遍,往后含烟楼归本王管辖,若谁跟这儿过不去,那就休怪本王不客气了!”
看热闹的人面面相觑,不敢玩闹,应声道是。
尚府小舅子被带走后,尚公子也被人晃醒,他不敢同离王殿下求饶,缩在一旁瑟瑟发抖,尽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白濯弯着腰倚在肖辞怀里,十分疲倦,埋着头问道:“我可以起来了么?”
“等会儿,你哭没哭的,没哭眼睛搓一搓,红点才逼真。”肖辞说着,自己先动了手,口中振振有词,“白儿别哭了,你瞅瞅,眼睛都哭红了。”
白濯:“……”
我谢谢您,妆都给搓没了。
乔王爷看在眼里,酸在心里。他面无表情走过去,有意无意将肖辞推开,捧着白濯的脸细细看着。白濯白皙的面容经过肖辞的摧残,此刻红通通成一片,妆容也一塌糊涂,全然没有平时清冷薄然的模样。
离王殿下十分心疼,将他搂在怀里,柔声安慰:“没事了没事了,以后要是有人再欺负你,你就告诉本王,本王去收拾他。”
簪子还我,谢谢。
早上掐伤我,请先把自己揍一顿,谢谢。
白濯吸着鼻子,点点头,“多谢王爷。”
“你我不必言谢,本王送你回去吧,”乔央离搂着人,半点没有要松开的意思。
白濯朝肖辞投去求救的视线,肖辞蹙眉,凝重地点头,拦住道:“殿下,白儿今日受惊了,还望殿下陪一陪他。”
白濯:“???”你是我亲哥。
乔央离当场便认了肖辞这个大舅子,笑道:“肖公子所托,本王怎能推辞?”
而问讯赶来的白妈妈并未听到前面所言,只见白濯被人搂在怀里,小鸟依人靠着对方的肩膀,一步三回头,甚是不舍。
白妈妈道:“这是怎么了?”
“白儿让我求王爷多陪陪他,这会儿两人正要回房。”肖辞道。
“他怎么可能会说这话!”白妈妈骤然提高了声音,四周的人齐刷刷看了过来,激得她顿时冷静了,凑到肖辞耳边,咬牙切齿道:“他恨不得把离王弄死。”
“啊?”
肖辞赶忙回头,人已消失在了走廊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