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宝的角色是个谋士,武功中游,勉强能够防身而已。两人分属不同阵营,今天要拍的是一场狭路相逢的戏。
杨奕带人追截闻容羲,秦宝在席间听到杨奕为他的主公献策,要带人拦截闻容羲。于是夜里秦宝与闻容羲秉烛夜谈时,君臣商量着让闻容羲带二夫人先走另一条道,天亮之前,秦宝再带大队人马出发,穿闻容羲的衣服,让另一名谋士作女人妆扮,为闻容羲掩护。
这一场杨奕提枪而来,要将秦宝从马上击落。
道具跟着杨奕前前后后乌拉拉地跑了快半小时,他要控马还要提枪,身体很难维持平衡,太阳也越来越炽烈,片场选在一段乡间小路上,两旁俱是一人高的野草丛,虫鸣声不断,叫得人烦躁不已。
“Cut!”导演气急败坏地喊道。
杨奕从马上下来,一口气喝完了一整瓶矿泉水,听着导演训话,这次半句也没反驳,不知道是不是酷暑之下没劲了。
秦宝走了过来,跟杨奕说了几句话,告诉他怎么控马比较省力。
杨奕紧紧抿着唇,没有说话,眼睛看着远处。
秦宝也不知他到底听没听,只是说完就走。
杨奕看着他的背影,非常不爽地撇了撇嘴,心里愤愤不平。他崇拜的学长不知道什么眼光,怎么会看得上这样的小鲜肉,完全就是小白脸,听说一直也是学长在养他。男人,和男人,用那个地方,真他妈恶心。
一段隐秘的学生时代的记忆闪回脑子里,杨奕一脸吃了屎的表情,手里的塑料瓶发出难耐的惨叫,他把捏扁的瓶子随手抛进了垃圾桶,精疲力尽但用力抓住缰绳,爬上马背,道具小跑过来把他的兵器递过来。
谁也没有想到,这一轮杨奕会有那么大力气。
秦宝也没想到,虽然是道具,横扫过来集中腰部还是有点痛。秦宝挨了一下,身体自然侧倾,从马上摔了下地,在地上翻滚两圈,左手捂住伤处,另一只手肘撑地,侧着身猛咳,随之嘴里血袋被咬碎,一道鲜红液体从他的嘴角流出。
导演喊停。
秦宝走到场边,从助理手里接过水来漱口,走路身形有点僵硬。
张斌担忧地问:“摔到哪儿了?”
秦宝摆了摆手,感觉腰腹有点痛,刚才挨的那一下太重了。从马上摔下来也需要技术,马不高,昨天开小灶的时候秦宝也专门请教了指导,倒是没摔到哪儿。
导演在看监视器里的回放。
“怎么样?”秦宝过去看了一眼。
杨奕在导演的另一侧,也在看。
导演还没说话,杨奕突然来了句:“刚让给镜头的那个角度不好,我背对镜头了,而且这个挥枪的动作我可以做得更好。让李指过来看看?”
导演抬头看了一眼杨奕,把武术指导叫了过来。
杨奕和指导去旁边练习动作。
秦宝接了个电话回来,杨奕已经准备好了,他也赶紧上马,抓紧时间拍。谁知道改了动作之后,杨奕发挥得更差,反反复复拍了三次,导演脸色难看到极点。
杨奕满脸抱歉,双手合十保证:“最后一条最后一条,我状态出来了,一定一条过。”
秦宝手掌破了,喷了点酒精消毒,尾椎末端好像也蹭破了点皮,骨头肯定没问题,不然他不能站得起来。
“秦老师还好吧?”杨奕嘴角挂着一丝笑,眯眼睛看过来。
秦宝完全明白过来了,估计在场不少人也看出来了,这条再不过,导演可能会明天再拍,而且杨奕一定会受到责骂,现在的寰银也不会为杨奕撑腰。
最后一条秦宝拍得倒是不担心,果然这次杨奕没出什么幺蛾子,一条就过了。
秦宝后面还有文戏,杨奕今天就收工了,但他没有马上走,在场边看着秦宝拍戏。怪无聊的,看了快二十分钟,他让助理收拾东西,准备收工回去。
旁边过来了个小姑娘,杨奕眉头一皱,他认识。
戚晴跟了闻容羲快一年,也练出来了,板着张脸:“杨哥,闻老师有事找你。”
杨奕脸色一白。
助理在旁插嘴道:“戚姐,杨哥很累了,要回去早点休息……”
杨奕一咬牙,打断助理的话,朝戚晴说:“闻老师得了空指点我,千载难逢的机会啊,在哪儿呢?”
戚晴皮笑肉不笑地说:“就在那边,闻老师的戏在后面,他过来看看,在那边看了快十分钟,特意找杨哥说会儿戏。跟我来吧。”
在寰银杨奕是热捧的小生,这一年都走得特别顺,公司早有传闻他是闻容羲的接班人,等闻容羲转幕后了,公司资源都是给他的。从学生时代顺到现在的杨奕就没受过什么打击,最近充分体会了一把落草凤凰不如鸡,他倒是想去闻容羲的公司,但章轩给了他太多资源,走呢道义上站不住脚,不走,他也确实不太甘心。
这下好了,完全不用想投奔闻容羲了。杨奕突然很想知道十分钟前的自己脑子里在想什么,顶着这么大的太阳,让别人不好过,自己同样不好过。
收工已经下午三点半,秦宝脸色不好,拍完最后一个镜头,头晕,胃里翻江倒海地在场边蹲着吐了会儿。
旁边递来一瓶矿泉水。
秦宝漱完口,蹲着朝山坡下发愣,杂草丛生在眼前,蚊虫乱舞,秦宝缓了缓,才起身想说谢谢。
谁知道身后一只手抓住他的肩膀。
秦宝一愣,不用回头,感到那人从身后揽他的腰,他本来想立刻回身抱住闻容羲,没想到说出来的却是:“我再漱下口。”闻容羲手臂勒住的地方挺疼的,从闻容羲的怀抱里挣开之后,秦宝就在想,怎么才能不让闻容羲看到他今天摔了无数次弄出来的淤青破皮之类的呢?
没等秦宝想出什么来,闻容羲就牵着他的手把他带到了剧组临时搭建起的休息室。
“衣服脱了。”
秦宝:“………………”
闻容羲看不过秦宝磨磨唧唧的样,双手环过他的腰,麻溜地抽出腰带,掀起秦宝贴身穿的T恤。
这休息室就是个板房,随时可能有人进来,秦宝死死拽住裤头。
“裤子不用脱了吧?”
闻容羲眯起眼,视线扫过秦宝上身的几处淤青,尤其肚子上又红又青,看得闻容羲心疼不已。
“脱。”
闻容羲走到门口,把门开一条缝,朝外让戚晴去拿药酒。拍古装他自己也经常摔到,工作箱里就有现成的。
等闻容羲过来,秦宝还是没好意思脱裤子,对闻容羲讨好地笑:“腿没摔到,不然我走两步给你看看。”
闻容羲一把捞起秦宝,自己坐在椅子上,让秦宝趴在腿上,扒下裤子检查他的屁股。
秦宝耻辱地脸红了,而且闻容羲的手掌贴着他的臀让他有点起反应,整个人都斯巴达了,从耳朵到脖子全红了。
那只手掌带着些微凉意,看来真的是在仔细检查他的屁股摔坏了没有。
“啊啊啊啊——痛痛痛!”
门外戚晴听到秦宝的惨叫非常犹豫到底要不要进去,进去可能会看到某些少儿不宜的画面,不进去……
她低头看了看手里的药酒瓶子。密封的,就是牛。
地面传来什么东西滚动的声音。
秦宝一侧脸贴着椅子,眼睛跟着那个从门缝里滚进来的药酒瓶子,只见它滚滚滚滚到了闻容羲的脚边,堪堪停下。
秦宝捡起瓶子。
“这什么……”
“跌打损伤的药酒,祖传配方,别动。”闻容羲拧开瓶盖,倒了点在掌心,合掌揉开,使劲搓出热度。刺鼻的药酒味弥漫在整个狭窄空间里,秦宝嫌弃地皱起眉。
接着,秦宝就嫌弃不起来了,摔出淤青的地方,让闻容羲用药酒一推,疼得他啊的一声大叫出来。继而他大脑一片空白,所以注意力都在闻容羲到底在揉哪儿啊啊啊啊啊?
秦宝难堪地挣了一下,屁股上挨了轻轻的一巴掌,再不敢动。
闻容羲老实推拿了一会儿,眼神越来越深沉,手掌不受自己控制地开始胡来。
秦宝面红耳赤地趴了会,总算闻容羲消停了。闻容羲把他抱起来,面对面抱在怀里,亲了亲秦宝不太满意的嘴角,又凑上去亲他的额头。
“疼吗?”闻容羲轻声问,嘴唇就挨在秦宝的耳边。
秦宝耳朵更红了。
“本来不疼,你手劲太大了。”
闻容羲:“………………”
“现在不揉明天会更痛,等床都下不来你就知道厉害了。”闻容羲想到什么,笑了笑,暧昧地揉了一把秦宝的屁股,“你要下不来床,只能有一种原因。”
秦宝立马想到了闻容羲话里的意思,心里闪过三个字:老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