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汐冉再次醒来,是在医院里,看着趴在床边的男人,她伸手轻轻的搭上他的头顶,手才刚触上他的发,男人便醒了,他直直地朝云汐冉看了过来,一脸的惊喜。
“冉冉,你醒了。”任牧野眼中带着血丝,胡子拉渣的,一看就是好几天没有休息好了。
“你……”眼眶一热,手触上他的脸颊,“好狼狈。”说着,她微微扯出一抹笑,可是眼泪却毫无预警地落了下来。
“冉冉,别哭。”任牧野一手捂着她的手背,一手帮她把眼泪擦干,“是不是还有哪里不舒服?”云汐冉只是一个劲的摇头,可是眼泪就像不要钱似的,流个不停。
“你等着,我去给你叫医生。”任牧野看着她眼泪流个没完没了的,急忙起身想要去找医生,可是却被云汐冉反手拉住了。
只见她吸了吸鼻子,止住自己的眼泪,“我没事。”她沙哑着声音安抚道。
然后有些吃力的坐起身子,任牧野见状,急忙伸手扶了她一把,然后再帮她把背后的枕头弄好,让她靠坐着,接着转身又为她蓄来一杯水。
云汐冉伸手接过水杯,喝了一口,然后抬眼看他,任牧野伸手拉了张椅子坐在她身边,看着她的眼神,好一会儿,才听她缓缓地问道:“我,睡了多久?”应该说昏迷了多久,她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中她似乎看到了很多很多往事。
“五天。”任牧野微微一笑,然后伸手握住她的手,将他们放到自己的嘴边,抬眼认真地看着她。
“让你担心了。”沉默了一小会儿,云汐冉道。
“醒了就好。”任牧野嘴角微微一扯,声音有些沙哑。这五天,想的最多担心得最多的还是怕她就会这么昏迷下去,他找过医生无数次,也问过他们无数次,就怕她身体哪些机能是不是除了什么毛病,可是检查的结果一切正常,而对于她的昏迷,医生也拿不出更好的解释,只能说是受了太大的刺激,就因为这个刺激,所以他也是怕的,就怕她再次逃避,然后陷入永久的昏迷。
沉默,在两人之间化开,云汐冉任着他捧着自己的手,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听他再次开口,道:“冉冉,对不起。”
云汐冉微微一顿,随后福至心灵的明白他的道歉所谓何来,眼神微微黯淡了下来,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才缓缓地问道:“我爹地妈咪他们……”其实刚刚一醒来,她就想问的,可是又怕自己承受不住。为人子女的,总归想要父母双全,可她也知道,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即使心中明白妈咪最后那一推,是为了他们好,可她就是恨,为什么,哪怕让她跟着他们她也愿意的。想着,眼泪再次划了下来。
“警方已经将他们的遗体挖了出来……”沉默了一小会,任牧野哑着声音道。
果然,感受着云汐冉突然僵硬了的动作,他抬起眼看她,便见她的眼泪再次决堤,她永远都是这样,做不来歇斯底里,便只能隐忍不发,于是他起身,坐到床边,将她揽进怀里,任着湿热的泪水将胸前的衣服湿润。
云汐冉突然伸手狠狠抱住任牧野,整个人埋进了他的怀里,任着泪水再次决堤,也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直到她觉得再没有泪水可以流了,她才渐渐止住了哭泣,“牧野。”她哑着声音道。“我想出院。”最后一句,几乎用尽了自己全身的力气。
“好。”任牧野知道她此时的心情,之前医生也交代过了,只要她醒来,便可出院了。
于是,出院之后的两人,又马不停蹄的赶回了云公馆。
看着面前的灵堂,云汐冉的心除了伤痛之外便是复杂,一年不到的时间,她竟然经历了两次父母的离世,她直直地跪在灵堂前,本以为已经流干了的泪水,又一次决堤。呆呆地看着父母的遗像,突然就觉得自己的人生变得灰白五色彩,年前跪在父亲灵堂之上时,她至少还有一个念想,那就是母亲还活着,她必须要安抚好母亲的情绪,可是如今,面对着双亲的灵堂,她突然就不知道要如何自处了。
“冉冉。”任牧野同样一身黑跪在她的身边,看着她的神色,知道她内心的感受,可却也知道此时的他无能为力,于是便只能默默的陪伴着,直到门口处传来一阵骚动。
他循着声音看了过去,便见一个一身黑色服饰的年轻女人走了进来,跪在门边的云锦轩见到来人,似乎愣了一下,随即望着来人,淡淡地道:“你怎么来了?”两人似乎是旧识。
“我……”女人冷不防被这么一问,似乎是愣住了,随即呐呐地开口,道:“我听说叔叔阿姨他们,”顿了顿,视线落向灵堂处,然后再转头看向云锦轩,垂下头,道:“请节哀。”
云汐冉似乎也听到了门口的动静,她微微侧转过头,看向来人,呆了一下,随即站起身子,走到来人身边,道:“于灵姐,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