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你了。”江轻聿把题了字的扇面放下,将一旁堆了一地的扇子收走,放下一颗灵石,“旁人若来买,你就定个价钱卖了便是。”
“哎,这不行,公子……”小姑娘回过神来想要追过去,那少年却已经混入人流,再寻不到踪迹了。
“这扇面,怎么办啊……”
而且这钱也给多了,小姑娘正拿着扇面发愁该到何处去寻那人,头顶突然响起一道蕴含着激动的声音,“这字是你写的吗?”
“……不是。”小姑娘转过身,便见一个面容温和的男人站在她身后,正一脸热切的盯着她,不,准确说是盯着她手中的扇面。
小姑娘呐呐道:“这是一位公子留下的。”
男人很是激动道:“那他人去哪了?”
“我也不知道……”
“他长相如何?你还记得吗?”
“我……”小姑娘刚要回答,却猛地发现自己居然想不起来先前那少年长什么样子了,只模糊的印象着应该是个很好看的人,“奇怪,我想不起来了。”
“这样……”男人似乎很是失望,犹豫了一下问道:“姑娘,你能把这扇子卖给我吗,”
小姑娘咬了咬下唇,“你认识那个人吗?”
“对,他是我很重要的人。”
“那送给你吧。”
男人愣了一下,小姑娘接着道:“他本来也是直接送给我的,现在我也送给你,希望你能早点遇见他吧。”
“谢谢你。”男人接过扇子,真诚道谢。
小姑娘蹦蹦跳跳的收了摊回家。
男人抚摸着扇面,眼中满是怀念,尊上,我终于等到你了。
“哎,你杵这干嘛呢。”
肩膀冷不丁被拍了一下,男人动作微顿,将纸扇收了起来,回头已经恢复了从容的表情,“没什么,你怎的这般久才出来。”
“还说,我可是被你害惨了。”来人嘴上抱怨,面上却没什么不满的意思,“你也真是,当着殷前辈的面提那人做什么,好好说事不行吗?殷前辈那脸沉的,真是给我吓死了。”
“原来玄天剑门当代第一人纪珩纪剑尊,也会有怕的一天。”秋枫染唇角微勾,毫不留情的挖苦他,“我还当你天不怕地不怕。”
“说的跟你站他面前不犯怵似得。”纪珩斜他一眼,勾着他的肩膀往前走,“话说你们封山封的好端端的,怎么就突然想入世了?”
“枫橙觉得无聊,总想出来转转,总拘着她也不好。”秋枫染不着痕迹的将话题扯开,“你们那个什么剑道大会,我可以去吗?”
“你怎的突然对这个有兴趣了?”纪珩很是稀奇的看他,转而道:“也不是不行,你跟着我自然是能进去的,不过……”
秋枫染道:“你有条件直说就是。”
纪珩装模作样道:“近来夜长梦短,醒来时总觉心里苦闷……”
“说人话!”
“我缺一个暖床的。”
秋枫染面无表情的扒拉掉他放在肩膀上的爪子,径直朝前走去。
“哎,生气了?我开玩笑的。”纪珩连忙追上。
两人前脚刚走,江轻聿便从一旁的暗巷里转了出来。只见他若有所思的看着那两人一前一后离开的背影,自言自语道:“奇怪,秋秋以往跟纪珩不是很不对付的吗。”
轻风卷着枯黄的落叶划到他脚边,江轻聿眯着眼睛看了半晌,转身朝与他们相反的方向离开。
没有什么是时间不能改变的,一千年过去。他跟殷离情都能成为师徒,相较之下,那两人成为朋友似乎也不是那么奇怪了。
一个月前,好不容易磨了殷离情松口的江轻聿喜不自胜的接了任务下山,准备着大干一场的他便被任务目标教做人了。
说好的筑基期妖兽变金丹期不说,还是只沾染了魔气发了狂的。江轻聿被逼的底牌全出,极为狼狈的杀了那妖兽后便脱力晕倒,也不知是哪个环节触动了他体内的封印,他居然就这么恢复了他前世的记忆。
虽然只是一部分。
江轻聿盯着自己丹田里那颗遍布着血色繁复纹路的妖丹半晌,默默地将神识抽了出来,缓步朝先前的酒楼走去。
虽然暂时不能确定封印是为何被冲破了一点,也不能确定这封印究竟是谁下的。又是为什么只锁住他的妖丹,不让他的妖气外泄。
但有一点却是可以确定的,江轻聿停在酒楼前,抬头向上看去,楼上的人也适时低头回望。
对视的瞬间,萦绕在他心头困扰了他这些天的问题突然就烟消云散了。
江轻聿朝楼上的人笑弯了眼睛,足尖轻点便一跃而起,飞身从窗户翻了进去。顺势扑在那人身上,将他抱了个满怀。
“师尊。”
搂紧了身前的人,江轻聿下巴抵在对方的左肩上,唇角微掀,眼底盛满了志在必得,在心底暗暗想道。
管他封印是谁下的,管他都忘记了什么。就算是殷离情与封印他妖丹的人有关,哪怕殷离情就是那个亲手将他封印的人。
他也一定要得到他。
这辈子上辈子,不管他叫江轻聿还是江别晏,不管他是万灵山脉的千秋妖皇还是饮霜剑尊座下连入门级剑识都修不出来的小徒弟。
他都认定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