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母这才给程芳蕤说起翟靖的提议,“留在这里?不仅可以跟儿子一?起生活,还有?两个乖巧懂事的孙女作陪,更有鸿哥儿这个开心果在,还能免于到处奔波的辛苦,自然是极好的。但无论是懿姐儿两姐妹,还是鸿哥儿都有他们自己的亲祖母在,肯定要?顾及一下她的感受。”
“再有?你这边,对成亲后的生活是怎么安排的,也是需要?考虑的。”
这是很现实的问题,翟母没觉得不能拿出来说,“就像自己的上下牙齿会磕到一样,人一旦走得近了,生活近了,磕磕绊绊总是难免的。我不敢保证咱们同处一?个屋檐下生活,能半点矛盾都没有?,但我能保证不管你们屋里?的生活。所以,如果你觉得可以那咱们就一个屋檐下生活,如果觉得不好,那咱们就各过各的,逢年过节在一起就好。”
她自己自打嫁入翟家就没婆婆,没过过跟婆婆同处一?个屋檐下的日子,却没少见?婆媳之间的矛盾。说白了就是婆婆总想干预儿子儿媳房里的事儿,儿媳总想一个人霸着丈夫,于是双方的矛盾就这么来了。
“我跟他爹之间没第三个人,日子过得挺是和谐美满的,所以我对给儿子房里塞人的事不感兴趣,你大可放心。”
倒不是说她是多么通情达理的婆婆,不过是她本身也不认同男人三妻四妾的。所以她有?些想不通那些明明自己也不乐意丈夫的房里有?其他女人,为什么却非常热衷给儿子房里安排女人。反正,于她而言自己不喜欢的事,她不会强加在别人身上。
这是跟她摊开了说成亲后的事情,对此程芳蕤还真的考虑过,“我觉得住一起挺好的。”
搁现代她不会这样说,因为现代的房子寸土寸金的,除非那种特别有钱的人家,不然每个人的家里就一百多平,真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住在一起极容易有?矛盾。这个朝代不同,这里?的人说住在一起,那是住在同一?个院子里?头,大家彼此有?一?个自己的院子,有?足够大的活动空间,不愿意见面躲着?点就能不见?面,住一起着实没什么不好的。
“人多一?点吃饭比较热闹,逢年过节也比较有?气氛。”
“而且本初说得对,鸿哥儿注定不可能跟他亲爹一起过活,又没亲祖父,生命力最重要?的男人都不存在,如果不在他的成长过程中给安排一?些男性长辈,往后的性子会缺少阳刚之气的。”
她知道刘氏肯定不大愿意方澄鸿跟翟家这边走太近,可事实摆在眼前,她会好好跟她讲明原因的。她相信最后刘氏会同意,她的这个提议。
既然程芳蕤这样说,翟母自然乐意,毕竟翟家是白得便宜的一?方。
说完这个翟母才问起程家那边的安排,程芳蕤说了程家已经于今天到县城了,具体时间看翟家这边什么时候进城。
他们来这里?为的就是儿子的婚事,自然是儿子的婚事最重要?,于是两夫妻当即开始收拾东西准备进城。
两人这才到卫所其实也没啥东西需要?收拾,就几件换洗的衣衫,很快就收拾好。
翟靖还有?些事情要?做安排,便没跟他们一道走,然后翟父带着?两个男娃骑一?匹马,翟母则跟程芳蕤两母女一起坐马车。
马车上翟母仔细瞧着适才方嘉言送给她的抹额,上头的阵法,她越看越觉得熟悉,不由好奇地开口道,“这针法看着?好熟悉,不知咱言姐儿师从何人?”
翟母这一?开口,程芳蕤不由坐直了身体,“顾绣的针法,不应该都是这样吗?”
程芳蕤这么一?说,翟母当即想了起来,“对对对,这就是已经好些年不曾见到过的顾绣了。”然后摇摇头告诉程芳蕤,“你这样说是不知道这顾绣的家传性质,顾绣顾名思义?是顾家的绣技,不同于苏绣、蜀绣之类的绣技传播甚广,会的人很多,这顾绣却只在家族之间传播,外?嫁的女儿自己可以绣,却不得交其他人这门绣技,哪怕那人是她的亲生闺女都不行,所以大家都以为这顾绣随着顾家最后一个传人的逝去而失去了传承。”
然后想起离京前,顾家传出来的那些流言,翟母不由再次问道,“言姐儿这是跟谁学的?”
程芳蕤把缪氏的事跟翟母说了,“我怀疑她就是你们口中那个仅剩的顾绣传承人。”
“如果是这样,那言姐儿还是不要?继续跟她学的好。”然后把京城顾家最近疯传的事说给程芳蕤听。
原来京城顾家近半年来,每隔段时间就会收到一副曾经那位顾家妾的作品,每幅作品里?还都有个孩子,闹得顾家那边现在人心惶惶的。
“……”程芳蕤想到大闺女说的那些话,瞬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最后却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把方嘉言说给方嘉懿听的那些话,说了一?遍给翟母听,“您说顾家那些绣品,不会就是言姐儿绣的那些吧?”
这么一?想,程芳蕤浑身的毛孔不由竖了起来,“您说她这是要做什么啊?”
“……”这人无疑就是那个被认为已经过世?的顾家妾了,翟母也想知道她要做什么,不过想到无论方家还是程家都跟她无仇无怨,翟母觉得没必要?太担心,“我估计她这是单纯想让顾家日子不好过,应该没有?害言姐儿的意思。”
的确是这么个理,“那为什么在言姐儿之前这么多年,她从来都没想过收徒?”
翟母仔细想了下顾家的事儿,“明年是顾家那老祖宗六十大寿,不知道跟这有?没有关系。”
“反正不管有没有关系,总之让言姐儿不继续去那边学就是了。”就算那些东西真出自方嘉言的手,又不是她送出去的,顾家总不至于找上他们。
想到方嘉懿口中那个脾气古怪的缪氏,程芳蕤不由问道,“那位顾家妾跟那顾家老祖宗,有?什么渊源吗?”
“世?人都道顾家老祖宗最喜她的绣技,因着?这手绣技,她在顾家很得那老祖宗的欢心,两人犹若亲母女。”大家看到的听到的都是这样,但事实如何怕是只有当事人知道,“照说妾室是不该出现在大家面前的,但我记得有?一?年顾家老祖宗过寿,她明晃晃出现在大家面前,当时私底下好些人都说顾家不知理,但表面都称赞顾家疼人。”
这件事哪怕顾家老祖宗寿辰过去很久了,还被人拿来说,“直到半年后她葬生火海,大家还纷纷叹息她红颜薄命呢。”至于是真的红颜薄命,还是其他人容不得她的存在,自是个人有个人的想法。
“最近因为顾家传出的那些流言,大家纷纷猜测当年她的殒命,必有?隐情,很多人都在等后续呢。”八卦这种事情无论何时何地都不会少,而且很多人尤爱看高门大户的八卦,因为能从高门大户流出来的八卦,多说足够劲爆,可比小门户的柴米油盐酱醋茶那些事儿带劲多了。
果然人人都有颗八卦的心,程芳蕤心道,“缪氏要?真是那顾家妾,那她这手段一点都不差呀。”远隔千山万水,还能让京城那边因为她的事掀起一股八卦,“那县令夫人还说,她活得跟那仙人一样呢。”
“再仙的人跌落凡尘,遭遇每日柴米油盐的洗礼,也得变成凡得不能再凡的凡人。”说什么活得跟仙人一样,不过是那些凡尘事都有人替她打点好,她不用亲自过手而已,“听你说,她现在的日子过得清苦,一?日三餐自己动手,不说几十年都过这样的日子,就是过一?年这样的日子,任谁都仙不起来,所以没啥好奇怪的。”
程芳蕤一想,的确是这个理儿,“我近两天就去言姐儿的事儿跟她说清楚,以后还是远着?点的好。”
“正好可以拿我做借口,就说我要?多跟言姐儿姐妹相处,没时间去她那边学。”不然好端端的突然不去学,还不定被人怎么说呢。
程芳蕤也觉得这是个不错的借口,“其实先前我就有些顾虑,可言姐儿实在喜欢得紧,所以我才松口同意的。”早知道可能牵扯入别人的仇怨中,她宁愿再多花点时间和金钱找其他人。
“那位是不是顾家妾还不一?定呢,但就你们说的她那那样的性子,的确不适合言姐儿这个年纪长期跟她一起。”虽然才接触,但从方嘉言的言谈举止来看,这就是个活泼的,让她长期跟个阴沉沉的老太太生活,万一?性子也变成那样了,那就不美了。
之后两人又七七八八随便聊了一?些,直到听到外面的车夫说到了,两人才歇了话头。
怕匆忙见?面太过唐突,翟父翟母并没直接去程芳蕤那里,而是先去了翟靖的宅子,见?面时间和地点则由程芳蕤回去跟程家商量了再具体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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