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还想说什么的方存志,听到这话不仅瞬间闭嘴了,脸色还跟吞了只苍蝇似的难看,显然程三哥这话让他想到某些不愉快的过?往……
周岁宴的重头戏,自然是抓周。
为了方便人围观,程芳蕤把抓周的地点安排在外院,又因为方澄鸿已经会走路,不爱被人抱着,她干脆让人在地上铺了一张毯子,然后把抓周用的东西,印章、儒释道三教的经书、笔墨纸砚、算盘、账册、钱币等一应东西全摆在上头。对了还有一把弓箭,这是翟靖特意加进去的,程芳蕤压根没觉得这抓周能预示什么,也就由着他了。
抓周开始前?,程芳蕤把方澄鸿牵到毯子边上,然后蹲下来跟沟通,“一会儿阿娘跟鸿哥儿玩个游戏,鸿哥儿好好玩,玩得好阿娘有奖励,鸿哥儿想不想赢奖励?”
“想,奖励。”已经开口有段时间的方澄鸿,虽然还没办法说句子,但很多?词汇都会说了,“奖励,大马,骑。”因为坐在大人脖子上,能看到很远,所以方澄鸿特别喜欢这项活动。
听到他这样说,翟靖很想站出来,但他知道今天要是他站出来,本该属于方澄鸿受瞩目的日子就会变成他受瞩目了。诚如程芳蕤所说的,这是方澄鸿成人礼前?最重要的日子,他不能够抢了他的瞩目,所以他忍住了站出来的冲动。
程三哥也是被外甥当马骑过?的人,自然知道这外甥这话啥意思,这种时候他站出来最合适,于是他走到方澄鸿跟前?告诉他,“好,鸿哥儿要是陪阿娘玩得好,三舅给你骑大马奖励。”
“好,玩,阿娘,告诉,怎么玩。”
一身红的小人儿,睁着大大的眼睛,仰着脑袋看着自己的亲娘,一字,一字地往外蹦话出来,那古灵精怪的样子,当真叫人看着就羡慕。
“周岁的孩子,就能说这么多?话,走路也走得稳当,真不知道人家这孩子是怎么教的?”
“刚才你们没看到他们家那块摆着各种器械的地方吗?我听说那是人家程女郎专门弄出来给儿子玩的,听说除非她人不在县城,不然再忙都每天陪儿子玩上个把小时,然后又给读书听什么,跟他一起的时候看到什么东西也都教,试问咱们谁家养孩子,有人家费的心思多??”
“她这生意做遍了府城,照说应该忙得脚不沾地才对,怎么人家还能每天抽时间陪孩子?我们家那当家的,生意做得没人家打,却忙得整天见不着人影,人跟人真的不能比。”
“……”
搁现代营养充足,又有专人带的孩子,周岁说话走路不奇怪,可搁古代方澄鸿这样的孩子的确很打眼。程芳蕤陪孩子玩,教孩子说话、走路都不是为了让孩子被人称赞,她就是觉得既然能教,那就提前?教,毕竟会说话的孩子,沟通起来肯定比不会说话的孩子来得容易,至于走路,会走路了需要抱的时候则肯定少了。
没想到因为这事儿,竟然给小胖墩招来了这么多?的称赞,程芳蕤本来想说这没什么的,只要费时间精力教就行,可当大家议论纷纷也要让孩子这么厉害一样,她反倒开口劝说,“每个孩子个体都由差异,同样的方法教,不一定能有同样的结果,就像学堂的学子们,用的书都一样,教课的夫子也一样,大家学习的成绩却不一样,所以大家应该实事求是,理智对待孩子的成长特点,不用盲目追求快。”
她可不想因为方澄鸿的缘故,让这些家长都想拔苗助长,那她的罪过就大了,毕竟不是每个孩子都教一下就会。
程芳蕤这话得到了卫所那些人的一致赞同,“对,我们也是照着程女郎的法子养孩子,可孩子就是比不得鸿哥儿,终归原因是人程女郎本身就厉害,人鸿哥儿这是随了他娘,跟教的方式没太大关系。”
听卫所的人这么一说,大家问了才知道原来程芳蕤也在卫所那边弄了一个孩子玩的地儿,让卫所的孩子们玩,除此外他们那边甚至还请了专人给那些孩子讲故事、说书,反正就是人程芳蕤怎么做,他们跟着怎么做,可这也有半年的时间了,就没个孩子能跟方澄鸿一样,走路说话都超前?,但比早些年的孩子快一些是有的。
听卫所的人这么一说,大家那颗心总算冷却了不少,不过?听说卫所那边有一个类似程芳蕤家里的游园一样的地方,纷纷有人问可不可以帮他们也弄一个,甚至有人提议不然大家一起筹钱找个地方建个专门给孩子游玩的,如此不仅能增加孩子的玩伴,还能像卫所那样大家一起请个专门的人给孩子讲故事、说书,就算养不出像方澄鸿这样聪慧的孩子来,好歹让孩子们从小受熏陶,指不定将来能在课业上有更大的造化。
程芳蕤听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商谈起建游乐场的事儿,也觉得这是件好事。不过?,眼下最重要的是先把孩子的抓周礼给举行了,这事儿可以稍晚再说,于是她开言提醒大家。
被这么一提醒,大家才记起来,接下来是人家程女郎儿子的抓周时间呢,于是大家纷纷闭了嘴。待大家都安静下来后,程芳蕤就对方澄鸿说,“娘跟鸿哥儿玩的游戏叫最喜欢。”
“阿娘要鸿哥儿从这些东西中,选一件最喜欢的出来,然后把这件东西送给鸿哥儿最喜欢的人。”
早就等着跟亲娘玩游戏的方澄鸿,一听程芳蕤这话,当即迈开小短腿去抓那把最显眼的弓箭,然后双手抓起那弓箭,又迈着小短腿走到站在赵明边上的翟靖跟前?,把弓箭递给他,“给,骑马马,打猎物,吃肉肉。”
这是要翟靖拿着弓箭骑马打猎烤肉吃,翟靖简直要被这小家伙给萌化了,接过弓箭道,“好,后头有时间再带鸿哥儿骑马打猎,烤肉吃。”
程芳蕤做的买卖,都跟翟靖绑在一起,两人经常同进同出,所以鸿哥儿的举动除了个别人,并没带来太大的意外。或者?说大家的注意力,被鸿哥儿接下来的举动给惊呆了。
因为他返回毯子后,又拿了算盘递给方嘉懿,铜钱给自己的亲娘,笔墨纸砚则给了自己的外祖父和三个舅舅,直到毯子上面只剩下一块印章,他才抓起印章往自个儿的口袋里头装,然后看向自己的亲娘,“阿娘,游戏,完了,分好了,奖励,骑大马。”
整个过?程做得相当的利索,仿佛提前?演习过?一样,直看得大家目瞪口呆。看过?不按常规出牌的孩子抓住,没看过?像方澄鸿如此不按常理出牌的,毕竟抓周的孩子谁也没方澄鸿走路利索动作快,所以现场再次开始称赞起了方澄鸿……
大家都在称赞方澄鸿,唯独跟这小子比较熟悉的几人知道,这娃是把所有人东西,分给所有他认为会喜欢这东西的人,最后剩下的那块印章,他觉得给谁都不合适,又想赶紧完成任务得奖励,这才往自己兜里装。
这小机灵的样子,莫怪大家都喜欢。
于是,得了小外甥给的宣纸的程三哥,把宣纸给自己父亲,当即把小胖墩给抱起来就给放到自己的脖子上,“好,三舅这就带咱们鸿哥儿骑大马,走咯骑大马咯。”
程三哥逗孩子去了,程家其他父子三人则开始帮着送客。
程芳蕤让刚才那些提议弄游乐场的人,要是没急事离开就再稍作留下,待她送送客人,再跟他们商量游乐园的事儿。
跟程芳蕤合作过?的人基本都知道,跟着她的步伐走绝对不会有错,不说今天大家本来就把时间都空出来了,就算有其他事,这会儿有这么个好东西摆在眼前,那也得把其他的事情先推了,听这个比较重要的事儿。
于是有意向的人都留了下来,程芳蕤让程家二哥先帮忙招呼这些人,她自己则回后院送女眷。回到后院看到县令夫人两母女,她心里着实意外了一把,不知道这两母女什么时候来得,人却赶紧迎上去见礼,“不知夫人小姐过?来,招待不周,还望夫人小姐莫怪才好。”
她本来就没跟县令夫人深交的打算,所以在她把生意往府城做大后,加上县令夫人这边没再找上她,这大半年下来,她都没再跟这对母女见面,所以鸿哥儿周岁宴的事她自然也没想过邀请他们。
没想到他们私底下来了,还没让人通知她,不知道他们这是打算做什么。
“程女郎可忙完了?忙完的话,咱们找个地方聊聊。”
程芳蕤总觉得这母女两人的神情有些不对头,不知道是不是胡家发生了什么事?!转念一想要是胡家发生了什么事,她一个无权无?势的女人,这两母女找她也没用,肯定不是胡家的事儿。
想来想去也没猜透这母女两的来意,最后干脆不想了,“我这边得先把客人们送走,还要去外院见几个人,跟他们聊件事,夫人小姐等得了吗?”
母女两不请自来,人家先安排原先的客人也是情理之?中,所以对程芳蕤说的话,两母女并未表现出反对来。
得了两母女的首肯,程芳蕤自去安排自己的事情,待把所有人都送走后,她没着急去看那对母女,而是找到翟靖问他,“可听说胡家发生什么事?或者?那县令夫人远在京城的娘家发生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