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两孩子找老师的事，她一直记挂在心?里，只是初来咋到人生地不熟的，想要找个人并不那?么容易，好在有江樱雪这个在城里生活??好些?年的好友帮忙，总算打听到??个擅长顾绣的人在。
只是听说对?方因着年轻时的遭遇，性格??是乖张，不是个好像与的人。
听说有人要拜她为师，倒是同意见上一面，至于收不收人，还?得等见过面再做决定。
早在知道程芳蕤要给自己找刺绣师傅的方嘉言，早早就做好拜师礼，得知程芳蕤要带她去见人，当即拿??她亲手?绣的抹额，“阿娘，你帮我瞧瞧这抹额拿去当见面礼，合不合适？”
程芳蕤本身不懂刺绣，所以方嘉言刺绣的事基本都是刘氏在操心?，这还?是她第一次认真?看成品。抹额的材质用的是一般的黑色棉帛，上面绣的是五只蝙蝠组成的图案，寓意五福（蝠）临门，五福代表五个吉祥的祝福：寿比南山、恭喜发财、健康安宁、品德高尚、善始善终。
那?缪氏四十??头的年岁，独居，这样的图案??是合适，再说这上头的针脚，哪怕她不懂刺绣，也看得??上头针脚细密平整，没?一定功底是绣不??这样的??品来的。
“咱们言姐儿果然心?灵手?巧，小?小?年纪就能绣??如此??品，阿娘相信她一定会同意收你为徒的。”
哪怕程芳蕤经?常各种夸，可每次听到她的夸奖，方嘉言还?是忍不住害羞，可就算害羞也挡不住被夸奖后的好心?情，“阿娘擅做买卖，阿姐擅珠心?算，言姐儿也应该有擅长的东西?，不然走??门都不好意思跟人说，言姐儿是阿娘的女儿，是阿姐的妹妹。”
听方嘉言这般说，程芳蕤想到原著里这两姐妹的成就都不小?，估计跟方嘉言这个小?的见到大的有本事就积极向上的心?思有关。
积极向上的孩子谁都喜欢，“言姐儿有这般想法??好，但阿娘想告诉你，无论言姐儿怎么样都是阿娘的好闺女，阿姐的好妹妹。所以咱们言姐儿只要努力做??，无论结果如何，都不用太在意。”
孩子懂得上进是好事，可人生之事并非一帆风顺，她可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只享受顺境，没?办法承受困境。
“这个我知道，就像我们跟阿爹，哪怕再不喜他，也改变不??他是我们阿爹的事实。”爹这个字方嘉言不至于说不??口?，可她口?中说??的爹字，就跟她称呼别人叔伯阿姨一样，单纯只是个称呼，半点不含感情在里头。
??为一个成年人，程芳蕤不会刻意去教导几个孩子憎恨他们的父亲，但也万万不可能在孩子们对?他们的父亲表现??不喜的时候替他说话，“跟你们亲爹如何相处，阿娘不多话，你们自己看着办，对?方值得娘不阻止你们往来，对?方不值得你们也无需伤心?，阿娘能照顾好你们的。”
从原著当中三兄妹从来不跟这个父亲往来看，铁定是这个父亲做得太让人寒心?，不然刘氏这个中间?人不至于由着三兄妹对?自己的亲生父亲那?般不闻不问。所以，她压根就对?那?对?男人没?有任何指望。
“先前他在外面还?没?其他孩子都不把我们放心?上，这下有??其他的孩子，我们三姐弟如何他更不会关心?。”一直没?开口?的方嘉懿，没?什么感情地说??一句。
关于那?个男人的事，说再多也不会有改变，程芳蕤不想浪费唇舌在上头，赶紧拉回正题，“今儿个小?年，李婆婆要准备??多东西?，顾不上鸿哥儿这边，所以懿姐儿留在家里帮忙照顾他，有没?有问题？”
自打跟方嘉懿开诚布公的聊过后，程芳蕤就不会刻意去回避方嘉懿照顾方澄鸿的事，当然每次要她照顾前，她都会这么问上一句。
以前的方嘉懿觉得她??为大姐照顾弟妹是理所当然的事，心?里从来不会为此有什么想法，可不得不说程芳蕤这样的方式，会让人觉得别人在意你，让人心?里更加舒畅，“你们放心?去吧，鸿哥儿我会照顾好。”
安排好家里的事，程芳蕤便带着方嘉言??门。
这事是江樱雪帮着牵头的，所以她跟着一起去，是以母女两先到江氏酒肆接人，三人才一起赶往目的地。
缪氏住的美俗坊正好在城郭的东南角处，这里是整个城市最贫穷的地方，住的都是日子不太好的人家，这点从进??美俗坊看到的宅子就能看得??来。这一代都是没?有院子的民宅，大大小?小?的都有，有面阔五间?的，有三间?的，最小?的面阔一间?的。
缪氏的条件不好，又一个人过活，住在便是那?最小?的房子。
这个坊不像其他坊有规划过，宅子与宅子之间?留有一定的距离，这里的宅子杂乱无章的，宅子与宅子之间?距离??小?，又没?院子隔开，不想让人看到你的生活如何，就只能大门紧关。
先头就说??缪氏性格乖张，压根不愿意跟周边的人有往来，所以哪怕这会儿青天白日的，缪氏的房门也是关着的。
三人一同走近房子，在大门前站定，程芳蕤这才抬手?叩门，“缪前辈在吗？”
房间?里没?人应，却能听到脚步声。
脚步声先是由远及近，再由近及远，然后再由远及近，紧接着是开门的声音。然后，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个带着长长幕篱的影子，随着而?来的是一道沙哑的，叫人辨别不??男女的声音，“是哪位要拜师？”
从来没?听过这样声音的方嘉言，小?小?的身子不由瑟缩??一下，要不是还?记得自己今天来这里的目的，她都想往程芳蕤身后躲??。
万幸程芳蕤提醒过她，无论碰到什么情况，都不能退缩，所以听她问是谁要拜师，她当即挺??挺小?胸膛，抬头看向眼前这个看不清相貌，声音又异常难听的人，“是言姐儿要拜师。”
听到声音由下而?上，缪氏不由低头看向方嘉言。
小?姑娘披着织锦皮毛斗篷，带着兜帽，巴掌大的小?脸被冻得通红通红的，衬得那?双明亮的大眼睛越发??彩动?人，不过再好看的人，如果没?本事，她也不会浪费那?个时间?去教，“那?你跟我进来吧。”
听到她这话，方嘉言下意识看向程芳蕤。
程芳蕤没?想到这人竟然只请方嘉言进门，可想到人都说她性格乖张，倒也不觉奇怪??。不过，方嘉言再怎么说都只是个四岁的孩子，程芳蕤也并不勉强她，“言姐儿可以自己跟她进去吗？可以就大胆跟着进去，娘就在外面等你，不行的话，娘这就带你离开。”
方嘉言看??下眼前房子的大小?，想着如果有什么事，自己一扯喉咙，程芳蕤就能听得到，当即表示，“阿娘我可以的。”
“那?言姐儿就跟前辈进去，阿娘就搁这儿等着你。”
这个过程缪氏由着他们娘儿两交流，没?插嘴说一句，直到方嘉言表示可以跟她一起进门，她才返身先进门，同时还?不忘吩咐道，“进门后，记得把门关上。”
方嘉言跟在她身后，进门后照她说的，反手?把门关??。
不大的屋子一架大的屏风一分为二，在方嘉言所能见到的这半简单摆着桌椅，上头摆着盆，应该是用来吃饭用的。
跟着绕过屏风，左手?边的窗下是一张炕，炕上摆着炕桌，桌上放着一个笸箩，里头摆着各种线，还?有一块描??花样的布，除此外就是一张简单的木床。
缪氏率先在炕桌的一边坐下，而?后对?方嘉言说道，“想拜我为师，条件不难，就看你有没?有这个胆子做我的徒弟。”
“阿娘说我初生牛犊不怕虎，是个胆大的，应该能做成你的徒弟。”
“那?你可做好心?理准备??。”说完这句，缪氏把手?放在幕篱上，同时吩咐道，“看向我。”
听她这样说，方嘉言下意识抬头看，没???幕篱的遮挡，缪氏那?张坑坑洼洼的脸，直入眼帘，她不由愣住??。
没?听到意料中的惊叫声，缪氏不由仔细端详起眼前的小?姑娘，竟是没?从她那?双漂亮的眼睛里看到害怕，“看到我这张人不人，鬼不鬼的脸，你竟然没?害怕？！”
“因为我曾经?看到过类似的脸啊。”那?次她也没?被吓到，所以程芳蕤才说她这是初生牛犊不怕虎，“阿娘跟我说有这样一张脸的人，身上肯定有故事。”
方嘉言这样一说，缪氏不由想到不久前自己那?趟??门遇到的事，看向方嘉言的眼神?不由有几分波动?，“这的确是一张有故事的脸，可惜这故事不能够为外人道。”
“既然面对?我这张脸，你能面不改色，那?这拜师的第一关算你过??。”
听她这一说，方嘉言不由眼睛一亮，可一想这才是第一关，那?就意味着后面还?有一关，“那?第二关是什么？”
缪氏拿着笸箩里描好花样的布，“这是达摩像轴的花样，我要你按照我的配色要求绣??来，然后送给县令夫人。如果县令夫人欣然接受你的??品，我就收你为徒。相反，倘若她见到你的??品神?色不对?，那?只能说我们之间?没?有师徒情缘。”
作者有话要说：注释（1）来源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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