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氏,也?即县令夫人,三十有三的年纪,育有一子一女,儿?子已经娶妻生子,闺女尚未说亲,已经是有个两岁大孙子的祖母辈人物。
想到自己上辈子三十五岁还单身一人,人家三十三岁就当?祖母,程芳蕤顿时囧得不行。
不过女人生没生孩子真的差别很大。
上辈子的她虽然三十五岁了,却因为未曾结婚生子,脸上的皮肤还跟二十五六岁的姑娘差不多,很是水嫩光滑。可?眼前的女人,虽然画着精致的妆容,却不难看出眼角处的细纹,嘴角周围还隐隐能看到法令纹的痕迹。
所以说生儿?育女的女人,是真的很伟大。
虽然三十三岁的年纪还不算大,但大概因为当?了祖母的原因,顾氏无论身着的衣衫,还是佩戴的饰品,都是往老?气的方向挑选的,是以整个人显得颇为老?气。
程芳蕤观察她的时候,顾氏也?在打量她。
眼前的女子据说也?是三个孩子的娘亲,大闺女甚至已经七岁,不是事先知道这?些情况,她断然觉得这?也?就十五六岁的年纪,虽然身上衣衫的颜色也?是稍显沉重的色调,穿在她身上却丝毫不显老?气,反倒是衬得她那张脸更加的鲜嫩。
而且对方见到她这?个县令夫人,脸上不带半点?紧张,更不像其他?那些见到她就想巴结她的人一样,上赶着跟她套近乎,有的只是不会叫人反感的打量。
程芳蕤给?她的第一印象极好。
程芳蕤并不在意顾氏是如何想自己的,待她收回?放在自己身上的打量目光,直接开门见山道,“咱们今天见面什么?目的,彼此心知肚明,就不多废话,直接说正事?”
按说自己那不亚于?抢人钱财的行为,应该会惹得当?事人不快,进而对她这?个始作俑者敢怒不敢言才对,可?眼前的女人无论眼神,还是语气都半点?不带气愤的。
要不是这?人心思特别深沉,就是她对这?件事接受良好,顾氏觉得这?人应该是后面一种情况,这?让她觉得有意思,“我抢你买卖的事,你半点?没厌恨?”
“我说没有你肯定不相信。”又不是傻子,谁愿意无缘无故送人钱财,“只是我很明白自己初来乍到,手里握着这?么?个金鸡蛋,不招人眼红是不可?能的,早就有心理准备,才会在指挥使表现出兴趣时,毫不犹豫给?出了相应的利润,为的就是给?自己找个靠山。”
顾氏还是第一次见有人把找靠山的事,说得这?么?直白的人,当?即也?不再有所顾忌,“那你应该事先打听清楚在这?城里找谁当?靠山更靠谱才是。”
“这?不是初来咋到,不了解行情。”
哪怕没刻意去了解,顾氏也?知道自己在这?县城里的‘名头?’有多么?响亮,以程芳蕤的表现来看,绝不可?能没听说过她的名头?。不过既然对方不想说,她也?没拆穿,而是转移话题道,“听汪捕头?的妻子说,娘子这?是打算另给?我谋个不亚于?你那铺子的买卖?”
以往这?些事她都交给?下头?的人办,压根不自己出面,再怎么?说她也?是官家太太,怎么?可?能抛头?露面见这?些低贱的商人,之所以同意跟程芳蕤见面,一来是程芳蕤说这?事要当?面跟她谈,二来则是她自己也?想见见这?个开了一间火遍全?城的铺子的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都说和气生财,要不是现在的铺子已经不是我开口说的算,我倒愿意直接照夫人说的办,毕竟好的生意没那么?容易想出来。”
生意人讲究以和为贵,顾氏倒是相信程芳蕤的话,但她今天来不是为了听这?些没用的,“女郎既然答应约我见面,想来心理已经有想法。”
“汪捕头?的妻子方氏做的卤菜,味道拾掇好,就是个不错的买卖。”没错方凌薇先前做的买卖就是卤菜,可?惜味道不够特色,生意一般般。
“我还以为女郎专门约我见面,定有叫人眼前一亮的点?子在,结果就给?我这?么?个大街上随处可?见的生意,这?是耍我呢?”
虽然不见她变脸色,但却一改先前和善的语气,带着叫常人无法承受的威压。果然,这?官家夫人不是随便当?的,程芳蕤心道,嘴上却是安抚道,“夫人不妨先尝尝我重新拾掇过的卤菜味道,再做决定?”
她这?声音才落下,端着她改过的方子卤出来的菜的方凌薇,恰时出现在房门口,听到程芳蕤这?句话,一时忘了尊卑,激动地开口道,“夫人,用她教的方法卤出来的菜,味道真的非常非常好。”
菜刚出锅,还热气腾腾的,风一带味道就飘香四溢,哪怕程芳蕤两人距离房门口有些远,也?一下闻到了香味,除了香味以外,还有两种她说不出来的刺鼻味道,但不可?否认无论香味还是另外两种刺鼻的味道,闻着都不错。
顾氏原本不虞的心情,闻到这?味道总算好些了,语气却仍然不是很好,“那我就看看这?东西是不是真能跟你那甜品相媲美?。”
说话间方凌薇已经将东西端进房间。
托盘上除了搁中间的一大盆卤菜外,还放着两个甜白瓷碗以及两双银筷子,为了方便谈事情,房间里并没丫鬟,方凌薇极有眼色地帮顾氏布菜。
东西入口,香自是不用说,紧接着是辣,然后是麻,麻辣交织在一起,让人唇齿生香,忍不住吃了一口,又接着一口。食物本就是刚出锅的,又是麻又是辣,顾氏吃得又不慢,没多大会儿?,她就感觉全?身热起来了,这?叫冬天总是感觉浑身发冷的顾氏心情愉快了不少,“我也?不是没吃过辣,可?这?还是第一次吃得那么?痛快。”
辣椒是十六世?纪末期才传入中国的,可?把它用到川菜上却是十八世?纪的事了,顾氏没这?样吃过再正常不过。的确如顾氏所说,卤菜街道上卖的人不少,可?是正宗的川卤却一家都没有,所以她打算让她做川卤的生意。
得到顾氏的首肯,程芳蕤半悬着的心总算放下,“这?门买卖乍看起没甜品店好,但实际做起来绝对不会比甜品店的差。”
因为讨厌油腻、油烟,当?初她自己在想生意的时候,想的都是没有油烟不用肉做食材的生意,而且她本身喜欢有小?资情调的东西,所以开铺子想的也?是具有小?资情调的铺子,而小?资情调的铺子肯定得具有一定经济条件的人才能进店消费,这?就截了一部分?人流。
而卤菜铺也?许不那么?上档次,却是人人都消费得起的,所以只要味道没问题,又懂得营生,生意一定不会差,不然也?不会那么?多穿越人士靠这?个起家。
原先还瞧不上这?门生意的顾氏,听程芳蕤这?么?一分?析,觉得真如她说的这?般,那这?生意的确错不了,“可?汪捕头?的妻子不像是个会营生的,跟她合作不如跟你合作靠谱。”
既然看上人家的东西,自然要对人进行一个比较全?面的调查,免得一不小?心踢到铁板,她是知道程芳蕤跟方凌薇的关系的。正是知道两人的关系,她想着程芳蕤就算不看在两人曾经姑嫂一场的份上答应方凌薇的游说,也?会看在几个孩子的份上同意她的游说,结果没想人家提前搭上指挥使这?么?个人。
方凌薇没想到顾氏会这?样说,张了张嘴,想说她一定会做好,但见顾氏连个眼神都没落在自己身上,只能眼巴巴看着程芳蕤,希望她能为自己争取。
程芳蕤没辜负她的希望,“酒香不怕巷子深,只要严格把控好食物的味道,压根不用担心没生意上门。”
这?个年代可?不像后世?那样各种广告频出,酒香还真就不怕巷子深了。
当?然大不了生意不够火,她再勉强帮忙出几个点?子就好,反正这?门生意她没想着沾。
看出她真不愿意沾这?门生意,顾氏也?没再劝说,“我第一次见有人放着钱却不挣的。”刚才她还以为这?人只是客套的说自己能舍得利润,还以为她只是嘴上这?般说说呢。
“谁也?不会嫌钱多,但在实力不允许的情况下,过多的钱财反倒是麻烦,你说我说得有没有道理?”有能力赚钱,还得有能力守住才有用,不然挣再多都是枉然。
顾氏知道程芳蕤这?是暗指她夺人生意的事,却是没在意,“我就喜欢跟通透的人做朋友,我想你巴巴送一门生意给?我,要的也?是往后能顺当?一些,那我今儿?个也?明白的告诉你,只要这?门买卖让我赚的不比你的铺子少,往后的事都好说。”
所以,记得千万让这?门生意够挣钱,不然我还是会惦记你的甜点?铺。
听出了她的话外音,程芳蕤并不觉得意难平。
弱肉强食,无论哪个世?道都存在,顾氏的做法虽然过分?,却也?还在人能接受的范围内,不然这?么?多年下来,她也?不可?能一直都这?么?做。所以,她顺着对方的话道,“不为别的,就为我自己今后的日子舒适,我也?会如你所愿的。”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1-02-0121:52:54~2021-02-0220:14:5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母雞帶小雞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