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樱雪问出这句话后,程芳蕤脑海里突然蹦出很多关于她的事,其中最多的是劝原主别一门心思都在方存志身上,自己好好立起来,把三间铺面好好经营的画面。甚至在知道方存志在外面,总是‘眠花宿柳、夜幕招欢’时,劝过她男人在这种事上有一就有二,根本杜绝不了,她要实在受不了这样,干脆和离算了。
可惜就原主对方存志的感情,谁唱衰她,她就跟谁急。因此,她还老长时间不爱搭理江樱雪,好在江樱雪是个心宽的,且深知她的性子,并未跟她计较。虽然两人的感情因江樱雪的宽和未曾受影响,往来是渐渐少了,因为每次见到她那怂样,江樱雪就忍不住劝说,可每次劝说都没效果,久而久之就抱着眼不见心不烦的心思,渐渐少跟原主见面了。
在程芳蕤的固有思想里,古代的女人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能将自己困在后宅的四角天空下,一辈子只能围着自己的男人以及孩子打转。可自打她穿越到这个时代,她发现这个时代并不乏拥有独立自主思想的女人,一如眼前的江樱雪,一如她的前婆婆刘氏。
她已经记起江樱雪的事,江樱雪并不是本府人,而是跟她娘流落到程家村。程母见其孤儿寡母的日子不好过,便时常帮助他们,母女两感恩程母的照顾,总想着报恩,程家几个哥哥都是男人用不着他们母女两帮衬,是以母女两把目光放在程家唯一的女儿也就是原主身上。
原主因着是家里的老幺,又是家里唯一的姑娘,打小被保护得很好,被养成了傻白甜的性子,未出阁前就没少受一些嫉妒她的闺阁女子的刁难,每次吃亏几乎都是江樱雪替她找回的场子,没少受江樱雪保护。出阁后,方存志一走就是三年没回来,连信都很少写回来,原主没少找江樱雪诉苦,江樱雪没少劝她给自己找些事情做,别整天闷在家里,大概说得多了她不爱听,慢慢的原主就不再找她倾述。
直到方存志在外的生意慢慢做起来,手头上开始有余钱,开始在外面眠花宿柳,原主才又开始跟她诉苦。江樱雪实在见不得她活得那么憋屈,就说她自己要是不改变干脆和离,就再不用那么挠心挠肺了,结果原主直接以‘生是他的人,死的他的鬼’回绝。
她没想到在她彻底放弃治疗这位小姐妹,以为她这辈子只能活在不断抱怨中时,冷不丁听到她说自己和离了,江樱雪受到的冲击不是一般的大。
她甚至怀疑她是不是刺激大了,胡言乱语,狐疑地看着她,“你这是受什么刺激了?怎么突然想通了?”
见江樱雪眼睛瞪得比铜铃还要大,程芳蕤觉得有意思,“鬼门关走了一遭才发现,没什么比自己更重要。”
不说原主跟江樱雪打小的情分,就江樱雪这性子就对她的胃口,这朋友她交定了,程芳蕤心理暗想。单一句解释太过单薄,程芳蕤挑挑拣拣,把原主生完方澄鸿后收到放妻书,差点抑郁而亡,把对刘氏祖孙三人的解释也给说了一遍,最后感慨道,“放下那狗男人,我才发现没了那狗男人,我这日子更加的潇洒自在,真后悔没早点听你的劝说,早些跟他和离。”
后半句当然是她客套的,原主真要听了江樱雪的话,哪里还有她的穿越?!
听程芳蕤说她差点因为方存志丧命,江樱雪一点不意外,甚至可以说,她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才会不止一次建议她和离,可惜原主压根不听。眼下她虽然遭了些罪,但见她放下那个男人后跟换了个人似的,江樱雪是欣慰的,“早跟你说过男人不可靠,靠自己才能永远照着自己的意愿过活。”
大概是从小没有父亲,跟母亲相依为命的缘故,江樱雪不像这个时代的女人那样,把男人当成自己的依靠,她始终觉得自己最可靠。所以无论婚前还是婚后,她都坚持做着自己的买卖,不伸手问男人要东西。
难得在异世界碰到这么个独立自强的人,程芳蕤心情很是美好,对她说的话频频表示赞同,“没错,从今往后我再也不靠男人,我要靠自己的本事,把日子过得红红火火。”说着把手上拎着的甜点递过去,直接道出自己今天上门的目的,“这是我琢磨出来的甜点,你尝尝看,这要是在县城卖,受不受欢迎?”
原主从小受宠,家里条件又好,几乎可以说是十指不沾阳春水,没想到这会儿竟然会做甜点了,不幸的婚姻果然叫人成长,江樱雪心理感慨,手上的动作却一点不慢,麻溜地接过食盒打开。
一股浓烈的杏仁味扑鼻而来,随之映入眼帘的是粉中夹白的三层饼干,清晨的阳光照在上面竟泛着淡淡的光芒,只一眼就叫人忍不住想咬上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