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要求是,你快些好起来。”
锦夏愣住了。
还以为他会提个很难办到的要求,看来,他不是个麻烦的人。
“你的要求就这么简单?”锦夏不敢置信。
谢天鸿斜睨她,“那我提个麻烦点儿的?”
锦夏忙说:“千万别,这要求挺好,我觉得没有什么比现在这个更合适。”
“嗯,赶快好起来,我带你去见柳邵。”
柳邵,这个名字听起来很熟悉,好像哪里听过。锦夏仔细回想一遍,总算从记忆的角落里翻出了几块残缺的碎片。柳邵,是去寒雅轩定制夏字玉佩的人,极有可能是她的生父。
锦夏丢掉裹在身上的被子,原地跳了三跳,证明自己没问题,“三哥,我好了,咱们现在去吧。”
“真的好了?”
“绝对没问题。”
“欠我的定金和利息,咱们是不是……”
又来了,哪壶不开提哪壶。锦夏恹恹地坐回去,重新裹回被子里,“我想,我感觉头有点痛,估计是没好利索,还得吃几天药。”
谢天鸿被她的小心眼逗乐了,笑着把她的被子扒下来扔掉,“想去,就赶紧换衣服,换完就出发。”
锦夏一溜烟儿跑回卧房,打开衣柜,一件件往外丢衣服。女装大都不合适出门穿,至于男装,想起上回差点进了青楼,她心有余悸。
仔细权衡之后,锦夏最终选了男装。这次不从青楼门口路过,不会发生上一次的意外。
衣服换好,锦夏回来找谢天鸿,却发现,早就不见他的人影了。他怎么学得跟文钧似的,越来越没信用。
锦夏十分郁闷,嘟起嘴,不满地说:“怎么能拿这种事骗人。”
“你说我骗你?”谢天鸿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照你的意思,我就不用换衣服了?”
锦夏小声道:“你不穿衣服,也没人敢抗议,你不换衣服算个什么。”
话未说完,就被谢天鸿拖了出去。
蔚蓝色的天空上,偶尔掠过几只燕子,粉色的桃花竞相开放,隔着老远就闻到淡淡的花香。京城内外,入目入耳之处,满是春天的气息。
他们出门时被文钧撞了个正着,不得不把他带上。
三人皆是风华正茂的年纪,行在路上,引得无数少女顿足流连。
谢天鸿有点后悔。如果出门时,让锦夏穿女装,他们两个就都免了这些无谓的桃花运。
文钧却对少女们投来示好的目光,表示十分受用,热情地跟她们挥手打招呼,换来一声声尖叫。
一个时辰后,他们终于到了城南。
敲开杏花坊的大门,管家出门迎接,引路他们去见主子。
脚下的小路由同等大小的大理石板铺成,路边植有迎春、翠竹、矮松,四季常青。前厅的大门,是上好的楠木制成,覆以朱漆,配上红砖琉璃瓦,虽不及皇家富丽堂皇,也独有一番雅意。
文钧啧啧称赞,“柳邵家真是气派,多亏他选了一个好岳父。如果换成我,只要岳父的闺女长得吓不死我,我肯定也会像他一样,毫不犹豫入赘。”
锦夏从身后拍他一掌,“你比我还没出息。”
“男孩子要穷养,我就是被咱爹穷养大的,没出息不是很正常么?要是太有出息,你早就投奔我的怀抱了,怎么可能看得上谢老三。”文钧一说起话来,就没轻没重,连锦夏一个劲儿给他使眼色都没看到,继续在那儿噼里啪啦地说。
直到谢天鸿狠狠瞪他一眼,他打了个哆嗦,才乖乖闭了嘴。
锦夏默默给他送上同情的目光。
不等他们走进前厅,门外早有一个面目俊朗的男子候在外面。他皮肤白皙,目测三十多岁,大概就是寒雅轩陈师傅口中那个兔崽子了。
他跪在地上,行了大礼,“三殿下驾临鄙宅,令寒舍蓬荜生辉。下官柳邵未曾远迎,实在失礼,望殿下恕罪。”
谢天鸿道:“免礼,我此番前来,有事相问,咱们进屋谈。”
柳邵起身带他们进门,又吩咐丫鬟上茶和点心,跑前跑后,笑脸相对。
文钧见柳邵热情得过分,低语自语,“文好武好才好貌好,都抵不过爹好。”
谢天鸿向这边看一眼,似有不悦。锦夏明白文钧又说多了,抬脚就踩了下去。
文钧的左脚中招,一张俊俏的脸立即扭曲起来。他紧闭着嘴巴不喊痛,眼睛却狠狠瞪着谢天鸿,不知道在心里又说了几遍他大爷的。
谢天鸿正色,跟柳邵说,“我素来不喜欢拐弯抹角,有话就直接问了。十七年前,你在寒雅轩定做了一块玉佩,可有此事?”
柳邵听他说这话,就明白定是经过调查,或者有证据的,枉自隐瞒必会对未来的仕途不利。他分得清轻重,自然不会胡诌,据实以答道,“回殿下,的确有这么一回事儿。”
锦夏立即拿出自己的玉佩,递到柳邵面前,“柳大人,您看,是不是这块。”
“好像是。”他看了几遍,并不确定。
谢天鸿眉头一皱,“究竟是不是?”
柳邵跪地请罪,“当时,下官急着送人,没有仔细看上面的花纹。只记得,有夏字和柳叶,其余实在没什么印象。”
“你要送给谁?”
柳邵神色有异,似乎十分为难,“下官不是不想说,是因为担心传出去,万一被贱内听到,我就完了。”
柳邵看起来人模狗样,竟然惧内,有趣有趣。
谢天鸿道:“你说了以后,就只有我们在场的四人知晓,绝不会告诉你夫人。”
皇子一言九鼎,柳邵信得过。他没有犹豫,据实讲来,“下官十几岁的时候,一直在故乡江州生活,某一天,跟下官青梅竹马的姑娘,被京城来的大官一眼相中,不由分说,把她掳走。下官原以为此生跟她无缘再见,谁知,一年后,她挺着大肚子回乡省亲,把那段时间里发生的事跟父母亲人讲了。我从乡亲口中听说,掳走她的男人,对她很好,还给了她正室的名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