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假装,他真的假装了,并且假得不能再假……
谢天鸿从桌子下面抽出一把椅子,坐下后,拿出一张写了字的纸,推到锦夏面前,“我们说正事。我手下的人暗中查访多日,终于找到做这块玉佩的师傅。这是他所在玉器店的名称和地址,你想把他传来问话,还是亲自去拜访?”
锦夏想起秋娘的事,至今不能释怀。她犹豫片刻,提议说:“我们不妨换上百姓的衣服,扮作逛铺子的客人,去他店里问。没有身份的压力,他或许会说实话。”
做出决定后,两人找来两套男装换上,没有带任何随从,径直去了玉器店。
这家店距离城中达官贵人们的住处极远,位置也不好,三尺来宽的铺面,在一家热闹的青楼旁边毫不起眼,若不是谢天鸿的人仔细,定会错过。
谢天鸿和锦夏刚到门口,就被站在路边拉客的姑娘盯上了,一人架住一条胳膊,就要往青楼里送,同时,热情地介绍:“我们春香院新来了几个姑娘,都是十四五岁的年纪,还是个雏儿,没有开过苞,那小脸嫩的,像是能掐出水来。二位公子里边请,我给你们介绍,包你们满意。”
谢天鸿反手一甩袖子,轻轻松松挣脱她们的撕扯。他有心去帮锦夏,一看到那么多女人,又想到男女授受不亲的话,不由迟疑了一下。就在他走神的片刻功夫,锦夏已经被几个姑娘簇拥着来到青楼门口。
是谁说,出来行走江湖,穿男装比女装方便?现在站出来,锦夏要跟他好好谈谈。
“各位大姐,我有正事要做,不是来找姑娘的,你们放手啊。”锦夏告饶了。
一个绿衣服的女子掩口笑道:“公子别装了,男人不就那么点儿心思,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有什么事,抵得过春宵一刻重要呢。”
锦夏急了,脱口而出,“我对女人没兴趣!”接着向谢天鸿求助,“三哥,救我!”
姑娘们把锦夏的话进行简单分析后,得出一个惊人的答案。
绿衣女子脸上的表情凝固了,一挥手帕,跟其他姑娘说,“放开他,咱们招呼别的客人去。”
几个姑娘松开手,把手往衣襟上抹两下,其中一个说,“看着像两个正常男人,没想到竟有断袖的嗜好,真是晦气。这一碰,我怕是一个月接不到客了。”
断袖……
锦夏偷偷看一眼谢天鸿,他现在的表情有点……很不好。
“三哥,要不,我追上那几个姑娘,跟她们解释一下?”
谢天鸿一摆手,“不必了,以后未必有机会再见,随她们怎么想吧。”
锦夏再次看了一遍旁边那家玉器店门楣上挂的匾额,寒雅轩,跟纸片上写得一模一样,没错,就是这家了。
她推开寒雅轩的门,和谢天鸿一先一后迈了进去。
进店之后,第一眼看到的是一个巨大的柜台,上面摆着账本,以及几个做好的玉器样品。一旁的藤椅上,一位五十多岁的老者躺在那里闭目养神。
店里没有生意,萧条得很。想想旁边如狼似虎的邻居,估计,即使本来有生意,不等进店,就被姑娘们拉到隔壁醉卧花间了。
锦夏轻轻敲了下柜台,轻声说,“请问,您是陈师傅吗?”
老人家缓缓睁开眼睛,在店里扫视一圈后,目光停留在闯进店里的两个陌生人身上。他迟疑道:“我是老陈,你们是?”
谢天鸿答:“两个客人。我们想定制几件玉器,用来送给长辈。”
“二位想要什么价位和类型的玉器?”陈师傅问。
“大气、高雅、庄重、显身份。”
锦夏小声嘀咕:“要求好高。”
谢天鸿望过来,“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锦夏腆着脸赔笑,“我说,我爹喜欢下棋,随便来一副棋具就好了。”
谢天鸿:“那就先给他定一副棋具,再给我的父母选。”
他的父母?他不是跟皇帝关系不好吗,怎么突然给皇上选礼物?难道是准备近日入宫面见皇上?
锦夏疑惑道:“你打算进……去看老爷子?”
差点说成进宫,还好,改口够快。
谢天鸿:“你的身份跟以前不一样了,应该择个吉日,去拜见我的父母。东西是替你选的,免得你一着急忘记准备,失了礼数。”
过去,锦夏是以侧室的身份入府。对男人来说,纳妾比买个丫鬟的事儿大不了多少,没必要兴师动众。
现如今,谢天鸿要立锦夏为王妃,必须要带去见父母族人。只有经过长辈的确认,才可以入族谱,正式成为谢家的儿媳妇。
那么,谢天鸿在下人和白溪面前说锦夏是王妃,不是在哄她,也不是故意气白溪,而是在心里真的这么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