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
“好，沈星尘杀青！”
不紧不慢的男声从对讲机里撕扯发散，这一次终于不是让人头皮发麻的“再来一条”，场记板刚刚离开视线，几乎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恭喜张导成功杀青！”
“恭喜恭喜啊！”
“晚上八点凯撒酒店杀青宴，大家收拾收拾好好吃一顿！”执行导演对着场地忙成一团的人喊了一嗓子，很快转向身后盯着监视器看回放的张凌歌：“张导，我还备了杀青蛋糕你看……”
“别吵。”张凌歌反复播放着最后一个画面，话音里没有多少不耐，反而透着几分喜气。执行导演闻言顺带看了一眼监视器，正对上一个女人绝望而隐忍的脸部特写。
“啧。”他忍不住啧了一声，心里对张凌歌是隐隐的嫉妒。一个网剧出身的花瓶都能被他抠出这样震撼人心的“演技”，华语影坛的神之王冠还真不是白戴的。
张凌歌管不着旁人的想法，他这会儿还处在震惊的余韵中，方才最后一个画面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镜头里的女人他稍微有些了解，早几年校园青春剧出道，在电视圈有些名气，在他看来沈星尘就是个勉强三线的花瓶。这次用她作自己这部年代电影的女一，实在是被人所迫。
虽然是男人戏没有她多少戏份，却总归不想留下什么遗憾。可是这三个月下来，这个花瓶意外表现出令人亮眼的惊喜，不骄不躁，谨慎谦虚。并不像外界传言的那样矫揉造作拉踩碰瓷。
不过他也不意外，这一行待久了什么没见过？恕他直言，他有些喜欢这个小姑娘，甚至隐隐有些期待下一次的合作。
这样想着，张凌歌探出头往湖面的方向看了一眼，水面一片空荡只剩下微漾的余波。显然方才湖水里的人已经上岸了。
*
“阿嚏！”沈星尘可不知道这么会儿功夫她就被“鬼见愁”张导夸了一通。她打了个喷嚏，脚下的步子又快了些。
“尘哥，要不还是穿我的外套吧，我不冷。”助理穆安安紧张地跟在她身后，从沈星尘被捞起来开始，这话她都问了好几回：“这些人怎么回事，都已经是十月份了怎么还备着夏天的毛巾？明知道你今天有下水戏，都不知道给你准备厚点儿的毯子？”
“你敢脱下来试试？”沈星尘横了她一眼。
穆安安瑟缩着住了手，嘴里却没停着：“我就不应该回去，早知道这些人这么怠慢你怎么着我也得留下！”
因为沈星尘的经纪人余清临时叫她回去帮忙，所以这两天她并没有跟沈星尘一起。
“清姐怎么说？”
十月的沈庄已经满目秋意，沈星尘却不耐烦欣赏，任谁搁水里泡了一上午再好的景也看不下。
“还能怎么说？给我骂了好大一通！就差没抄起鞋底抽我了！”
穆安安这次是带着沈星尘给的任务回去的，入行这四年，她绝对是整个时心的劳动楷模，还是连轴转不带休息的那种。
她一早就计划好了，等这次电影杀青就狠狠休息一段时间，甚至想要彻底离开这个圈子。左右她当初入行就是为了钱，现在漏子快补上了也就不需要再压榨自己。
“清姐说，叫你收起心里的花花肠子好好拍戏，合约还有一年，由不得你说走就走。”
穆安安先是气了一阵，转头见沈星尘又打了个哆嗦终于一把脱了外衣：“给我披上！要不然回头就去你奶奶跟前告你！”
听她这么一说，沈星尘果然没再挣扎：“那你跟她说我想休息一段时间，暂时不想进组。”
“好，我给她打个电话。”
说话间两人终于回到酒店，沈星尘一刻也不停转头扎进浴室，房间里的穆安安给她找了一套衣服后依言给余清打电话。
响了没两声电话里就传来一道女声，却不是余清，是机械的“用户正忙。”
穆安安没有放弃又要拨过去，不料桌上另一个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浴室里的沈星尘正站在花洒下冲洗，好不容易冲散了一身的凉气，正要放水好好泡一泡，门上却响起穆安安急切的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