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演戏……演话本吧!”
虞妲提议道。
她看着这个大宫女,微蹙了蹙眉,“对了,你是叫|春杏对吗?”
“……回娘娘的话,是的。”春杏有些郁卒,娘娘进宫都一个月了,竟然还没记牢她的名字!是她长得太没存在感了吗!
“哦,现在都秋天了,你改叫秋杏吧。”
虞妲果断地道,内心中十分批评这个粗心大意的原著作者。
难道不知道,“叫|春”二字,被很多小说更新系统定性为敏|感词,是要被屏蔽掉的吗?
她以前看小说,经常读到这样的句子。
比方说,某丫鬟名字刚好也是春杏。
于是,这家的姑娘就命令春杏干啥干啥,就写作——家中来了客人,姑娘就**杏去给客人泡茶。
或者是——昨日说好了跟邻居家的小娘子一起外出赏花,姑娘就**杏备好点心。
诸如此类的。
看的简直让她对名字里带“春”字的,产生了强烈的心理阴影!
对此,春杏——哦不,现在改名叫秋杏了。
秋杏自然只得接受主子的决议。
不一会儿,她就把几个信得过的宫女太监都召集到一处,恭敬地回禀道:“娘娘,人都到齐了。”
“嗯。”虞妲懒洋洋地应了一声,十分满意地又看了一眼自己写的剧本,放下了毛笔。
她走到几个人跟前,清了清嗓子。
“这话本是这样的。话说,某年某月某日,某地土匪横行,烧杀劫掠,无恶不作!百姓民不聊生,只好四处逃难,于是本宫,也就是故事的主角,一个逃难的妇人,带着尚在襁褓的孩子……”
虞妲说到这里,乌溜溜的眼珠子一转,走到一旁的贵妃靠上,抱了一只靠垫过来,“假装这就是本宫的孩子。”
“本宫这个逃难的妇人,带着孩子逃到某县,却和其他流民一起,被该县县令禁止入内。”
“后头还有土匪的追兵,前面的县令不但见死不救,还下令若有流民胆敢混入城中,那就见一个杀一个,愤怒的流民攻入了县城,和守城的士兵们扭打在一起,逃难妇人的孩子在这场骚乱中更是不幸夭折!”
说着,她随手一扔,那可怜的靠垫被丢在地上。
几个宫人就看着那“啪”的一下,一个个已经入戏了一般地面露不忍,仿佛这已经不是一个普普通通、莫得感情的靠垫了,而是他们家太子妃口中的那个倒霉孩子。
“逃难的妇人失去了自己的孩子,痛心不已,跪地咒骂苍天无眼,竟让土匪横行,破坏她的家园,她要诅咒老天爷……然而狠话还没说出口,突然天降一道紫色电光,噼里啪啦的一阵声响之后,没良心的狗官,卒。
后头追击的土匪头子,卒。”
“这时候,紫色电光消失,一位神人降临,衣袖一甩,那帮土匪尽数被灭,化为灰烬!
不论士兵还是流民都吓得跪地求饶。
逃难的妇人却指着这神人大骂,骂他为什么要等她的孩子夭折以后,才出来主持正义,这样的正义要来又有何用!
那神人面无一丝悲悯地看着她,不言不语,接着就挥挥衣袖,飞走了。
从此以后,逃难的妇人从一个带着孩子的逃难妇人,变成了独自一人的逃难妇人。”
说到这里,虞妲娇艳的脸庞上先出一抹神气来,抬着下巴,高贵冷艳的道,“全——剧——终。”
她独自美丽地说完整个话本剧情,才有功夫去关注这几个宫人,却见他们一个个神情肃穆。
虞妲顿时一哽,又有些不开心了。
“怎么了?本宫编的话本不好吗?你们为什么这副表情!”
“回娘娘的话,不是的,奴婢是太难过了!呜呜呜!这个逃难的妇人好可怜!那个神人好过分!他为什么不早点来救下逃难的妇人的孩子?为什么非要等孩子都没了,才出来救人?奴婢好伤心,好难过啊!”秋杏有些激动地说着,便是泪流满面的哭了起来。
“可不是嘛!奴才也好伤心!”一个小太监也跟着抹起了眼泪。
“人世间最悲痛的事,不是失去,而是明明可以不必失去的!”
不过这三两句话的功夫,这几个宫人都是纷纷眼角泛着泪花,为这个故事感到十分的悲痛。
——真没见过世面。
虞妲别过头去,悄悄撇了撇嘴。
以前她阅遍小说无数,比这还惨个千儿八百倍的故事,她都不知道看了多少,轻易是不会掉眼泪了。
“好了,都别伤心了,人生没有过不去的坎,本宫相信,逃难的妇人经此一劫,往后独行侠的日子,也会过得逍遥自在的。”虞妲安慰众人道。
并悄悄地补充了一句——并且无欲无求,冷血无情,天地间没有任何外物可以动摇她一颗冷酷的心!
从此以后,她用“逃难的妇人”这个艺名,入了收租催债行当,专治各种不服!
以上,都是来自虞妲的胡编乱造。
接下来,该排练话本了。
而在排练开始时,她所编造的这个话本,正迅速而又详细生动地,传入已经将她视为骗子的、太子萧纣的耳中。
对此,虞妲毫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