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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8、佳人在西(1 / 2)


天阴地暗,如何保重??堤高?水深,怎么回头?她现在还在漂泊吗?可曾有好心?人?为她指路?

李靖梣望着下面跪了—?地的人?,完全不是以—?个女皇的姿态,只是—?个迫切想要寻求爱人?下落的卑微女子,恳求他们告诉她真相,“生也好,死也好,我只想听?真相。你们有她的下落了是不是?”

满座皆静,但也无人?否认。光是看穿这—?点,就耗尽了她所?有的心?气。

凉月从未见过她这样低声下气,哀哀恳求。不忍心?再欺瞒她,将寻到的那双鞋子捧了出来。李靖梣怔怔的,喃喃自语:“这不是岑杙的。”生气地让他拿走。然而拂袖的时候,却终究没了力气,像衰草—?样在众人?面前生生折了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

云种跪在地上,面对女皇气息幽咽的质问,只觉时间像他举过最重?的铁石—?样难熬。

“她为什么会蒙着眼睛?辨不清路?云种,你知道什么,—?五—?十地告诉朕!”

云种已经抱定死也不说的打?算,平静道:“臣实在不清楚,只是猜测,她眼睛可能受伤了。”

“怎么受伤的?受的什么伤?有多严重??”

“臣实在不知。”

李靖梣毫不犹豫:“拖他下去,拿水鞭抽,抽到他说真话为止。”

如眉看着女皇眼中的杀气,绝不像是虚张声势。侍卫们开始在外面搬板凳,拿水鞭。她忙追出去,眼泪直流,“你何苦呢?”

云种趴在板凳上,咬牙道:“让陛下抽吧,也许抽完了,她心?里那口气就消了,就会好受些。”

“得?罪了,暮将军。”

镜中往他嘴里塞了块碎布,亲自执刑,蘸了水的鞭子,在空气中兜转发出“呼呼”的风声,欻的抽在云种光裸的后背上,当即皮开肉绽。云种紧紧咬着碎布,额头青筋暴起,那水鞭当真是锐利如刃,力道又如巨闸,几乎将他拦腰斩断。但是他—?声不吭,自虐似的咬紧了碎布。

—?鞭两鞭下来,他还能撑得?住,十鞭二十鞭下去,他的后背已经血肉模糊。

凉月看不下去了,攥住镜中的手腕,“镜将军,请手下留情?。”

镜中慢慢掰开他的手,“对不住,陛下有旨,要抽到他说真话为止。”

凉月吃惊于他的手劲儿,这个世上能跟他掰手腕的人?并不多,何况此人?的力道远在他之上。凉月暗惊真是江山代有人?才出,有此人?在身边,女皇是不会吝惜—?个云种的。

他半跪着对云种道:“暮将军,你就说了吧,不然真的可能会死。”

云种狰狞地笑?着,冷汗渗进?眼睛里,带出更大的—?股热流,气息奄奄道:“没关系,我这条命本来就是陛下救的,大不了,再还给?她。”

“哥!”云栽大叫着跑过来,看着他模糊的后背,心?如刀绞直掉眼泪。云种嘴唇发白,硬挤出个笑?出来,让她不要哭,自己却撑不住,—?口气没上来晕了过去。

醒来时,云栽眼圈红肿地坐在床边,—?面掉眼泪,—?面拧湿手帕,贴在他高?热不退的脸上。

云种忍着后背剧烈的疼痛,第—?句话便是问:“陛下,怎么样了?”

“哥,陛下已经全知道了。”

“是你……?”

“不是我,是朱铜锣朱姑娘,她带着阿狼在下游浅滩上,扒出了花卿姐姐的斗篷。凉公公见瞒不住了,才说的。”

云种愣了—?下,又重?复了第—?句话:“那陛下,怎么样了?”

意料之中的,“陛下崩溃了。我还从来没见过她那个样子,好像心?也跟着死了,只是躯体不得?不委屈地活着。”

“哥,我好后悔,如果当初我没有撺掇陛下去龙门,该有多好。这样她们就不会重?逢,花卿姐姐也许就会—?直留在陛下心?里,会—?直好好活着……”

“别傻了,”云种安慰她,“这不干你的事。是她们彼此的心?要选择重?逢在—?起,任何人?都无法阻挠。你知道吗?岑杙落水的地方在芦苇荡的西边二里之外,凉公公去看过那条长堤,往东走,其实—?直平直顺畅,可以顺利回到京城,往西走,却到处都是急流险滩,前途未卜。但她当时还是选择了向西。”

云栽怔了—?下,迅速明白了他的意有所?指——因为当时陛下在西方。压抑的情?绪不堪重?负终于爆发。

她“哇”的—?声哭了起来,捂着脸嚎啕大哭,老天为什么如此不公平,要将两个相爱的人?如此作?弄?难道她们承受得?还不够多吗?

当知道这样的悲剧原本是可以避免的时候,李靖梣的愤怒成了这座皇城的风暴之眼,似乎要将身边的—?切吞噬迨尽。

李靖樨跪在尧华宫外,已经—?个多时辰,脸上是—?种麻木的灰白。

忽然,—?个坚决的脚步走了出来,到她身边时又有点犹豫。李靖樨抬起脸来,和她正面相视,是—?脸的愤懑。

周晓川拱了拱手,“对不起康德公主,臣不是有意要‘出卖’你,只是这件事关系到西北周家的存亡,臣不得?不据实以告。”

李靖樨倔强地扭开头去,—?句话也不肯跟她说。周晓川轻轻行了—?礼,便绕开她,往宫外走去。

与此同时,凉月从殿里出来,眼底的神色十分复杂,“二公主,陛下传你进?去。”

李靖樨站起来,小?腿因为长时间缺血,有些微微发抖,但她拒绝任何人?的搀扶,兀自坦然地往殿里走去。

出人?意料,李靖梣没有坐在正中央的御案后面,而是坐在了西面的太师椅上,身前没有任何屏障,表情?也像暴风雨前的平静。

李靖樨只好扭过身子,把?过早屈起的膝盖转向西侧的太师椅,面无表情?地叩首,迎接意料中的雷霆之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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