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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之争(2 / 2)


他只捧茶不语,但神情就跟顾青第一次见到他时的那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似的,害羞得紧。岑杙戳戳他的脸故作惊讶道:“哎呀顾青,你瞧瞧师哥这皮肤,是不是比前年好了许多,这有了心上人,果然是不一样了哈,都知道拾掇自己了,这是用皂荚洗的脸吧,真是又白又干净!师嫂见了一定喜欢。”

“去你的。”秦谅一巴掌拍掉她的爪子,脚跟却往后一缩,有些难为情得搓着膝盖,顾青在对面捂着嘴笑得不可抑制。

三人好像又回到了当年一起在羊角山上生活的时光,不知不觉竟过去了大半天。秦谅心情比来时好了许多,看看天色不早了便打算告辞离去。临行前他轻轻抱了顾青一下,在她耳边说了什么,顾青腮上竟然微微一红,随后嘴角挂上释然的微笑。

岑杙去院子里招呼小庄帮师哥牵马了,没有注意到两人在这短短的拥抱中,似乎达成了某种默契。一路心情很好得送秦谅出门。并且趁机试探:“师哥,你有没有想过,将来有一天脱离敦王府?依我看,投靠在别人门下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秦谅沉默半响,道:“我已是东宫叛臣,倘若再脱离敦王府,恐怕这世上就再没有我的立锥之地了。”

“世上又不单只有东宫和敦王府,谁说脱离了他们就不能立足的。”

秦谅诧异得看了她一眼:“我知道你是一番好意,为我着想,只是进门容易出门难。如果不是到了万不得已,我是不会背叛敦王的。”说完意味深长得拍拍她的肩膀,“你和顾青以后要好好的。”随即便转身跨马离去。

晚上,皇宫举行盛大的宴会来欢迎载誉归来的敦王李靖棹。在宴会上,皇帝李平泓一时高兴,当场宣布了对李靖棹的封赏,包含卤簿仪仗、金银玉器等方方面面的赏赐,令敦王府一派众臣喜形于色,尤其是坐在御座下首的裴贵妃,头上的金步摇、金翅子几乎晃得人眼前闪出重影来。而东宫一派不知为何纷纷停了酒箸,神情严峻地望向高台上仍然在照旨宣读的典礼官。随后又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投向了位列群臣之首的李靖梣。皇太女垂眸凝视自己案前的琉璃盏,神色淡然,不喜不怒的样子,很像一尊流光溢彩的玉面雕像。一直到宣诏结束,也未曾流露出任何不悦的神色,这让一直等着看好戏的裴贵妃失了很多乐趣,心里又嫉又妒,恨不得跑过去抓烂她那张做梦都想要得到的脸。

而坐在对面的李靖棹则低头隐去目中的喜色,正要到御前谢恩,这时席位末尾一个红袍官突然从座位上起身,大踏步得走到中间来,双手置于眉前,先屈膝向御座之上的皇帝叩首,随后半跪着直起身来,高声道:“皇上,敦王固然有功,但封赏太过,恐惹物议。方才诏中所列卤簿,诸如曲柄九龙伞,双龙扇、双龙幡、销金龙纛、金钺等乃太子储君所用仪仗,亲王历来只用曲柄五龙伞,以及红罗绣四季花伞,无双龙扇、双龙幡、销金龙纛等仪仗,此乃太|祖当年钦定礼制,以示储君与亲王尊卑有别。皇上用超出礼制的仪仗厚赐敦王,非但会让储君与亲王之间的尊卑界限模糊,恐怕也会引起其他亲王的不平。还望皇上三思!”

此言一出满殿顿时鸦雀无声。众人纷纷把目光投向李靖棹,十五岁的敦王目前还不能做到彻底隐藏自己的情绪,此刻不由露出一股隐忍的怒气出来,配合裴贵妃眼中不加掩饰的恨意,金殿上诸人都被一种尴尬的气氛笼罩了。

御座之上的皇帝李平泓不动声色,锐利的眼珠微微斜向左侧,扫了眼阶下无动于衷的长女,又滚回来,目光漫不经心得挑视着下方,唇上被精心修剪过的胡须微微颤动,就有一股无形的威压降于众人头顶。

“下方进谏者何人?”

这时敦王一派中立即有人出列指认:“启禀皇上,此人就是前日在朝堂上对礼部潘阁老大放厥词的御史赵辰。他刚被皇上驱出朝堂,不知为何还会出现在这里!”

底下众人纷纷头对头得议论起来。赵辰脸上浮现一片恼羞成怒的颜色,愤然道:“皇上降旨,五品以上文武百官都可参加宫宴,臣尚是五品都察院御史,来参加宴会有何不可?”

“赵辰,你先是在朝堂上公然辱及内阁元老,又胆敢在此质疑圣上亲颁诏命,乃至搬出太|祖皇帝来逼迫皇上,简直是目无尊上,臣奏请皇上治赵辰大不敬之罪!”

“臣万不敢逼迫皇上,只是臣身为御史言官,有向君主直言进谏的责任。连潘阁老当日都言,一码事归一码事,臣只是觉得皇上封赏敦王太过,提出建议有何不可?”

“那你的意思是说,皇上赏罚不明,恐惹臣下尤其是你的物议是吗?”

赵辰脸色憋得涨红,就要出声驳斥!突然御座上传来“砰”得一声,皇帝李平泓一掌击在案上,“够了!”阶下互相对峙的二人立即匍匐跪倒。其他在座的大臣,包括皇太女在内,也纷纷从座位上起身,就在案后朝天子下拜,希望李平泓能平息雷霆之怒。

“父皇息怒,此事皆由儿臣所起,儿臣愿承担一切罪责,但求父皇不要气坏了身子,否则儿臣万死难辞其咎。”敦王目中似有水光,仰望着御座之上的李平泓,一片真诚可怜的样子。

李平泓微有动容,放松了紧绷的面容,朝他伸出手,“这事儿不怪你,你起身,到父皇身边来。”

李靖棹闻言用袖子擦了下眼角,红着眼睛站起来,登上御阶,立在李平泓右侧。而此刻跪在御座下首的裴贵妃也小声啜泣起来,似有无尽的惶恐和委屈,李平泓把她也叫上来,坐在自己御座左侧,柔声安慰:“这些年后宫大小事务全赖你扶持,真是辛苦你了。你给朕生了个好儿子,这次立下大功,朕心中宽慰,本欲厚赏你们母子,没料反让你们母子受了委屈,朕心中实在有愧。”

裴贵妃闻言一喜,含情带露目视着李平泓:“皇上,你这样说就是折煞臣妾了,臣妾位列后妃之首,处理后宫大小事务是臣妾的本分,岂敢称辛苦。何况,棹儿能有今日之功,全仰仗皇上洪福庇佑。能亲眼看着他长大成人替皇上分忧,已经是臣妾最大的福分。”

“你们母子二人的心意朕都明白,放心,朕今日绝不会让你们再受委屈。”

御座上的一番“真情告白”,一字不落得传入阶下众人耳中。跪在最前排的李靖梣,表情仍然风平浪静,好像一切都入不了她的心。

敦王一派众臣此刻多半怀揣着获胜后的喜悦,志得意满。而东宫臣僚们尽管心中替皇太女暗暗抱屈,但似乎也从她那里感染了无动于衷的情绪,个个隐忍不发。

的确,在过分膨胀又一意孤行的君威面前,任何反抗都不过是螳臂当车、蚍蜉撼树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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