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蓝将昏迷中的秦疏扶起,秦疏虽然瞧着精瘦,可没想到竟然这么沉重,沈玉蓝吃力将他一只胳膊搭在自己肩上,揽着他的腰部对钟严道:“幼灵还有一事相求。”
“太傅请说。”
“秦疏身负刀箭之伤,虽目前性命无碍,却不知何时清醒,寺卿能否请一位大夫来狱中为秦疏医治。”
钟严颔首道:“我这便让人去请,太傅请上路。”
沈玉蓝垂眸道:“多谢钟寺卿。”
远处街角转角处,一人身骑黑鬃骏马披着黑袍,漂亮潋滟的桃花眼中毫无温度,冷冷看着沈玉蓝搀扶着秦疏步履艰难的背影。
直到沈玉蓝走远,此人还是注视着他离开的方向如同一尊玉石像。
而跟着此人的两名侍卫见自家主子出神,不知看了多久,夜色愈浓晚风愈大,互相对视一眼跪下道:“主子,夜晚风起该回宫了。”
那人回头看了两名侍卫,一张脸沉郁又艳丽,眸中蕴含威严不言而喻,两名侍卫将头低下不敢再问。
月色映照着那人脸庞原是姚潋,姚潋额上细汗被风吹了会儿仍然没有散去,他牵着缰绳漠然道:“回宫。”
“是。”两名侍卫相继抱拳,走在前方开路。
姚潋轻抿着朱唇,他一听至沈玉蓝被捕,立刻弃笔拿着皇帝赐他的令牌飞奔出宫,连外衣都来不及穿上只披上一件宽大黑袍。
可来的再急,也还是晚来一步,让沈玉蓝被大理寺的人带走了。
方才沈玉蓝搀扶着秦疏的背影,仍是映在他的脑海中,三分灼热起七分寒意生,那个秦疏,分明是戴罪之臣人人喊打的老鼠,怎敢出现在他眼前!
姚潋咬牙切齿将下唇都咬出鲜血,脸上浮现出刻毒和不甘。
他不会让太傅因藏匿秦疏这个早该千刀活剐之人,而被牵连被定罪,至于左丞相那老东西,自己忍气吞声这么多年,收集了他那么多刚愎自用,收揽权势的证据,也是时候让这条不知天高地厚的老狗叫不出声来了。
大理寺牢房中,钟严特意为受重伤的秦疏安排了一间干燥的牢房,赶来的大夫为秦疏诊脉开药,将几处较深的伤口涂抹药膏包扎后便告退了。
钟严对沈玉蓝道:“关押太傅的牢房在旁边一处。”
沈玉蓝颔首正要站起身来时,却听躺在草榻上的秦疏咳嗽一声,缓缓开口道:“沈太傅.......”
沈玉蓝见他清醒过来也是惊喜不已,轻声道:“你醒了。”
秦疏的咳嗽缓慢沉重,沙哑着嗓子道:“我有,有话。”
沈玉蓝见他这般模样,似乎是有重要之事告诉,于是凝神侧耳贴在秦疏的唇边。
沈玉蓝的耳形精致小巧,清透如羽翼,秦疏脑中昏昏沉沉,神思不清,还是将唇移开了半寸,生怕自己一身血污脏了沈玉蓝。
他喷出热气缠于沈玉蓝耳边,轻语了一句。
沈玉蓝将此话在心中反反复复咀嚼,脑中惊闪几处片段,眼神略有惊异接着问道:“在何处?”
秦疏费力摇了摇头,而后渐渐闭上双眼,似乎又昏了过去。
钟严见二人密语完便道:“沈太傅,该走了。”
来至另一处牢房中,钟严将其余人退下而后对沈玉蓝道:“王爷虽肯助你,但却保不了你,私自藏匿朝廷重犯是死罪,皇上定要过问此事,到时初审询问的主审官未必是我,沈大人可要做好准备。”
沈玉蓝拱手行礼感激道:“在下谢过钟寺卿,钟寺卿肯为幼灵挡住左丞相一波人马,幼灵已是感激不尽了。”
“此乃虚言,当务之急沈太傅可有脱罪之策?”
“目前是没有。”沈玉蓝摇摇头道。
钟严长叹息道:“太傅可要抓紧时日想出办法,此事越拖越对你不利啊,这些日子我在大理石当值,若是有什么需要便与我直说。”
沈玉蓝颔首道:“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