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将画牍双手呈上,姚潋看着画牍上描画的场景正是沈玉蓝的书房,其中一个胸口缠布的陌生男子躺在榻上,而沈玉蓝身穿亵衣伏在案上手臂似乎受伤了。
姚潋不禁攥紧了画牍,冷冷道:“这是几日的?”
“十日前,”
“画上之人除了沈玉蓝的那人是谁?”
“罪人秦疏。”
“呵呵,下去吧。”
“是。”男人渐渐退出寝宫。
姚潋仍在看着画牍,目不转睛的盯着沈玉蓝的画像,神色缠绵而又羞涩,面容似一只初绽的桃花,轻沾湿露,娇怯诱人。
而后突然意识到什么,娇艳的面孔逐渐冷淡下来,刚才还视若珍宝的画牍被随意丢在地上。
沈玉蓝出了皇宫,在路过市集口时瞥见告示榜上,贴着一张通缉令,上面画着秦疏的画像。
他瞧上一眼便快速离开了。
回到书房,见秦疏在榻上闲静读书,见沈玉蓝回来了,赶紧正坐起来道:“太傅不介意我拿了书架上的书本来看吧。”
沈玉蓝摆手道:“久在屋内闷的慌,拿些书来解闷是自然,对了公子伤势好转否?”
“多谢沈太傅关心,好转许多。”
沈玉蓝坐在官帽椅上,倒了两杯茶:“公子喝茶。”秦疏下榻捧起茶杯一饮而尽。
沈玉蓝吹浮开茶沫:“全城现已经贴满你的通缉令,而通缉令上写着你的罪名,乃是谋逆的大逆不道罪行。”
秦疏垂眸:“太傅可信?”
“自然是不信,可这谋逆之罪让我想起十年前的一桩谋逆灭门之状。”
秦疏把茶杯攥紧道:“太傅想说什么。”
沈玉蓝细心观察到他的反应,于是道:“公子放心,在下并无恶意,只是想尽力帮助公子脱罪。”
秦疏把杯子放下,语气有些漠然道:“太傅的收留救命之恩下官感恩在心永生难忘,至于秦疏身负着弥天大罪,太傅不必费心思来追究下官的过去了。”
沈玉蓝道:“秦公子,在下并非要追问你的过去,只是单纯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为何十年前秦太尉也就是公子的父亲,获了谋逆之罪被满门抄斩?为何公子背负戴罪之身,现在又被官府的人追捕?”
“别问了,太傅。”秦疏声线越发低沉。
沈玉蓝心底清楚此是将事情了解个来龙去脉的机会,紧追不舍如连环炮珠道:“在下相信秦公子,究竟时何人在此诬陷于你,至于那个一手遮天的人是否是左丞.......”
最后一个字还未道出,秦疏猛地用手将他的嘴捂住了,两人距离近在咫尺,连彼此鼻息都能感受到。
秦疏表情肃穆冷静,漆黑的瞳眸中却透着一点隐忍的恨,一字一句道:“沈太傅,别说了。”
沈玉蓝任由他捂着自己的口鼻,静静的看着他。
秦疏很沉着冷静这很难得,说明他是个能吞忍的人,能成大事者必先苦其心志。
秦疏背着一个罪字过活至今,即使被逼问出痛苦不堪的往事,也没有发狂发怒,他很年轻但却能沉得住气,自己只要帮他一把定能反败为胜。
如今大圭朝中两害祸乱朝纲,几乎凌驾于天子之上,群臣不敢不依附,只顾着阴谋权斗而不顾民生军备。
两害便是当日在殿试时,左右在皇帝两侧的大臣与大宦官了,大臣便是今日朝野倾权的左丞相李朝品,大宦官便是贪财敛权的高祖爷王合了。
匡扶大圭之路上,就必须将这两大祸害除之,而帮秦疏得胜不定会让那李朝品元气大伤,正是沈玉蓝想看的结果。
沈玉蓝衣裳熏香无有一股幽然檀香,秦疏见沈玉蓝一双眸子清澈如澄,如同赤子里面倒映着自己的轮廓,蓦地脸上一烫慢慢放开了沈玉蓝道:“是下官僭越了。”
沈玉蓝摇了摇头道:“在下揭了秦公子旧事,是在下的错。”
秦疏垂眸道:“秦家之事牵涉的人众多,涉水之深是沈太傅难以想象的,太傅前途一片光明,何必来蹚这一滩浑水。”
沈玉蓝见他不松口,站起身来道:“好了,在下也不是在逼迫你,秦公子定是饿了,在下让下人热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