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在水面蔓延未消,恰似季暑菡萏满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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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羽枢闭上眼,再睁开,再闭上,再睁开。
面前的景物还是一成不变。
身下硌的慌,他伸手摸了摸,有些扎手。便随手抓了那拿到眼前一看,一把柴草。
紧接着他发现面前这手也比以前小了几分,尚带着点少年独有的婴儿肥。白皙柔嫩的小手上布满道道青紫伤痕,略微一用力,疼痛就像跗骨之蛆般,一时间怎么也赶不走。
裴羽枢叹了口气,慢慢的扶着稻草堆站起身子。环视一圈,这里是从一间柴房中隔出来的“居室”,勉强够一个身形还未健硕的少年生活。他身前还放着几个石头加一块木板垫起来的桌子。桌子上放着这间房里唯一看起来值钱点的东西——一只白瓷碗。碗里还剩点残羹。羽枢再次蹲下身,用碗旁散落的汤匙舀起碗中之物放到鼻前闻了闻。
散魂散。
这东西的味道他再熟悉不过。
再叹一口气,也不知这身体原本的主子造了什么孽,更不知自己是如何借尸还魂的。裴羽枢现在满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
师兄看着身无寸缕投怀送抱的他,不仅没趁热打铁,还用裴羽枢自己的佩剑“竹居”捅死了他!当然,他选择性忽略了自己撞在剑上这个事实。
再次思至此,裴羽枢蹲下身抱着腿蜷成一团,独自抚慰受伤的心灵。片刻后抬起头,气愤的对露着点点光斑的房顶大声喊出那个名字,幼嫩的声线让他这声音听起来委屈至极,一点气势都没有:
“林!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