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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十一(1 / 2)


穆怀春话中有话道:“你看上去心中有事,莫非中途折去了哪里?”

邵爵肃然冷道:“你是什么眼睛,能看穿我的心?”

“我胡诌的。”他笑:“我这人就爱胡诌。”

我在袖底悄悄的合什,祈祷他二人别再吵下去了,不知道为什么,我最怕他们两人吵架,让我心乱心慌。

好在谁也不说话了,但邵爵的表情一直不好,一直低头看着地面,我顺着他视线望过去,看着他白色的鞋头上,有两滴没被雨水冲干净的血渍。

雨下得越发大了,即便想逞强也不能继续赶路,穆怀春生起火,示意我过去烤干衣服。

当我在他身侧坐下,他便立刻用手环住我的腰,手臂发力,他似乎在提防邵爵。

一夜无话,到了第二日清楚,大雨初停,是时候回星魂阁去找一找舍利子。

可穆怀春这回却显得不那么积极,他思前想后道:“霍门主和夫人都不在家中,我们这样趁虚而入,是不是有点不厚道啊?”

“你这话说的,好像我们办的事一直就很厚道似的。”

他不疾不徐的拉住我,淡淡扫了邵爵一眼,“算了,不用急于去找舍利子了,即便我们去了,也未必能如愿扎找到。”

邵爵起身拍了拍衣袖,“既然你如此肯定,那咱们就沿河去看看霍门主,若是他们遇到什么麻烦,也能出手相助。”

我们重新出发,沿着一阵秋雾,走到河边,一直往下游去,走出去不久,便看见了霍弛与秦幼相遇的那条河。

这条河旧时有小秦淮之称,只是现在已被弃用,两岸的芦苇大片枯萎,却比马背还要高出几寸,看上去无限荒凉。

我们又沿着青水白浪走了一整天,竟没有见到故事里的河头渡口。

我正兀自借景聊赖,忽见随风摇摆的芦苇丛中闪过一个人影,那影子矮矮小小还有些胖,我跳下马,拔步追上去,追了片刻,却没看见那人影,四周也没有声响。

穆怀春首先追过来,警惕的伸手一抓就直接将我抓到他的马上,“瞎跑什么,安分一点。”

“你没看见吗?刚才那个人是小豆子啊。”

他四处扫视,低声道:“如果是小豆子,见了我们会跑吗?你才睹了一眼,就敢确定是他吗?”

他说的很有理,但我又对自己所看见的深信不疑,那就是豆子。

对岸突然刮来一阵大风,竟将芦苇碎沫吹得满天飞,吹过了岸来,飘了满空,在夕阳下变成星星点点的橘色。

邵爵嗅觉惊人,“风里有血腥味。”他策马追了出去。

我们跟在其后,不久便看见远处的芦苇颤动,是另一匹飞奔的马,马上是霍弛。

他正沿着河岸急速向前,紫陌斜阳下,竟是一种绝望窒息的美,而河中央正游着一叶白舟,舟上的女人一身白衣,一头青丝披在肩后,被风吹的凄然,她的衣袂也垂到水中,随着剧烈的水流摆动,是秦幼。

他们二人,一人在水中,顺水而下,一人在岸上,策马紧追,可秦幼却始终不肯回头看他一眼。

见者伤心,大概就是这样的画面,我心中难受,追上前去,糊里糊涂的对着水中大喊了一声:“秦姑娘,你怎么忍心这样对他?你为什么不回头看他一眼?也许就是这一眼你就会决定留下来。”

秦幼的肩头微微颤动,但或许,只是因为风在吹,她盘放在膝上的双手垂下去,露出插在她心口上的一把刀,那里正流着潺潺的鲜血。

她就是不说话,河水依旧湍急,白舟没有靠岸停摆的意思。

霍弛他目视着前方,并没有看着她,他那么安静,依旧选好了脚下要走的路,没人能打扰他的坚持。

河与岸,生与死,仿佛成了无法跨过的距离。

在不远处,故事中的河头渡口终于出现了,它与我想象的不同,那渡口很大,却无比荒凉,两岸周遭是开阔的,遍地的黄白野花。

那白舟被渡口打入水中的木桩挡了一档,一时走不了,霍驰快速驾马走上渡口,他低头望着她,说:“你还要继续走下去吗?真的不想跟我回家了吗?”

“现在的我回不回家,还有分别吗?”她垂着头,侧目却只是看着流水,“你总是事事不成全我,今天你就成全我一次,让我走吧。”

风很大,吹的人双眼迷离,水流湍急,有一种奔流不复返的气势。

霍弛他下马,跳入河水中,河滩边的水先是淹没在他的腰间,直到他一步步走到白舟边,水已淹没他的肩头。

他的声音在颤抖,“在我此生之中,有这样一个女人,上天安排我与她两次相遇,都只是擦身而过的浅薄的缘分,既然缘浅,我也不曾追究,更从未想去接近她的,没想过要霸占她的一生。

但有那么一个仲夏,我路过驿站,遇到她与我的旧友瑾皇,我无意撞见旧友在她水囊中下慢性毒,她善良天真,一味的信任他,倾慕于他,把自己的心交出去了,她看不透,他收留她只是为了伤害她,然后夺走她爹留给她的舍利子。

我本不想多事,天光初上就要走,偏偏在离开时回头多看了一眼,见她趴在客栈二楼的小窗上,垂下看着我离开,我问她做什么,她说以后再也不想见到我了,要把欠我的还给我,当年在船上她在我砸的鲜血直流,那时候她便拿出一把刀在掌心划了一下,那些血顺着她指尖滴落,正好落在我唇上。

那天我离开客栈,明明走出去半途之远,还是忍不住折了回去,为了什么,我到现在也不知道。

我临时改变路线,决定与她二人同行,在第五日半夜,我在林中约上旧友,想让他悬崖勒马,及时收手,万不可为了一颗舍利子犯下孽罪,可他不听,甚至恼羞成怒。

他误会,以为是我要抢他的舍利,便毫不念情的向我拔/出剑,于是我把他杀了。

一定是上天不愿成全我,竟然让她醒来看见了。

从那一刻开始,我就知道,她一定会恨我,可即便如此,我也不想将真相告诉她,因为于她而言,这背叛的痛是担不起的,既然如此,我来担着。

我将她带回星魂阁,却始终找不到合理的解释,于是糊涂的过了几年,将她像囚鸟一般关在阁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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