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骆生曾经说过,一个寻常人的一生,一求苟且偷生,二求勉强温饱,三求荣华富贵,而江湖人的一生,则是一求荣华富贵,二求勉强温饱,三求苟且偷生。
江湖人,因为对江湖抱有太大的期望,而不得不向江湖一再妥协,放下原则。
劣质的酒容易醉人,我们喝的微醺,谈论着生死,又唉声叹气。
我坐在客栈的门边,望着夜色里形形色色的人,想象他们每一个人身上的故事。
以前,穆怀春最喜欢坐在门前看息壤的人群,那个时候他和我想的,是不是一样的?我学着他曲起一只腿,左手持杯,右手架在膝盖上,这姿势一出,竟真的觉得天地宽广,生死无畏。
聂子胥缓缓走到我身后,盘腿坐下来,他用手松了松坏眼上的纱布,疏忽道:“喝醉之后,常会想起过去的许多事,我第一次见到穆怀春时,他正站在长安街头最高的楼上,风云席卷着云雾,一时不竟让人分不清云在哪,他又在哪……”
聂子胥说,那天的夜,半空积云,风声大造,站在高楼的屋脊上的穆怀春是一个挺拔的黑色影子,一肩长衣正随风狂乱的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