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穆怀春道:“你的惊香就放在我这里吧,明日我找人给你修补它,对了,想听什么曲子?”
穆怀蠢朝我这边靠了靠,“闺女你要听什么?”
我僵直着肩膀,“汉宫秋月吧。”
婴宁目色如剑一样射/过来:“太悲凉了,换一个。”
我惶恐道:“那、那就十面埋伏。”
“你的闺女心事重重的,到底在想什么呢?”婴宁淡淡一笑,起身掀开长廊下的冷珠帘,去了后面:“二位先坐着,婴宁去去就来。”
我抬头警惕的看着穆怀春,低声问:“我快被弄糊涂了,你到底是谁啊?”
穆怀春正含着酒杯,微微侧过头,笑道:“还能是谁?你还真以为我是舜息了?”他笑了,“不过是想做做样子,骗骗她,没想到先把你骗了。”他将手放在我头顶,安慰道:“安心吧,只要有我在,舜息是不敢出现的。”
我相信他,因为他提起舜息这个名字的时候,目望远空,笑容消下去大半,显得心事重重。
不久后从长廊远处走来一群艺妓,她们坐在不远处的桃树下,手持笙箫,奏起了曲子,红粉金香,真是一道美景。
这群艺妓,以婴宁为首,常年在江湖上游走,为有一面之缘的人们谈歌奏乐。
那天夜里,婴宁只是想招待我们,并无他意,情况比我幻象的还要四平八稳。
但是有一件特别的事,当我第三眼看向婴宁的梳篦时,我发觉在那只梳篦上,有一片温润的红玉,它格外明亮,在月光下泛着殷殷的色彩,它被用来充当一只蝴蝶的半边翅膀。
如果千狐老人说的不错,那么舍利这样的宝物确实是舜息的大忌。
有没有一种可能,当年舍利子在鬼水湖上被一众江湖人瓜分一空,而后舜息恢复了灵力,他将舍利子抢夺到手。他想摧毁到手的舍利,却发觉它们比铁石还要坚硬,要摧毁实属不易,索性将它们做成各种物件,赠予江湖人,让它无形间遗落于江湖,就譬如婴宁的梳篦。
回到客栈时,小豆子已经睡着了,我和穆怀春在他一左一右睡下,但我睡不着,便道:“你觉得她专程跑来找舜息,是不是有什么意图?”
穆怀春用手臂枕着头,想了想道:“一时还看不出来,你怎么看?”
“还能怎么看,这世道哪个姑娘愿意亲自找上门的,说不定是有什么孽债。”
他侧头看着我,抿着嘴笑:“继续说,什么孽债?”
“要不然是人命债,要不是情债,你可小心点,人命债不要紧,要是情债就麻烦了,最难缠了。”
他闻言笑道:“若她与舜息有什么情债,我倒是占了舜息的便宜了。”
我瘪了瘪嘴,“你可别做梦了,情债又不是好事,若是闹的不愉快了,可是会变成人命债的。”
“没想到三年不见,我要对你刮目相看了,对这种事你倒是比我还懂。”
“女人嘛,没什么比得过男人的,唯独就是情这个字,比男人看得早看得透。”
我扭头看向他的时候,他已经侧过身来看着我了,眼睛闪着清光,“那骆大小姐,现在对情这个字有什么看法。”
他把我看的心悸,我别过头去,说话结结巴巴的,“嫁、嫁过好几回了,还能有什么看法……”
“要是遇到了,还要吗?”
“我、我、我怎么知道……烦人,睡觉了!”我抱着被子翻了身,滚到床里去了。
大家都太累了,这一觉睡到晌午,晌午的时候,不知道婴宁是怎么来的,也不知道她怎么开的门,我一睁眼,就看见她站在床边,着实很吓人。
她垂目盯着我们仨,话里含霜道:“虽然你长得……该瘦的不瘦,该胖的不胖,但也算是个女孩子,你们这样睡着恐怕不大合适吧。”
穆怀春也因为她疏忽的到访吓了一跳,却还是忍着气坐起来,道:“江湖儿女,在意什么无谓的小节?”
小豆子也坐起来,“再说了,我爹和我……”
我一把捂住他的嘴,“说那么多,主要还是我们银两不够,舍不得开两间房。”
婴宁想了想,道:“不如三位到我舍下住几日,等惊香锻打好了,你们也可以走了。”
我扫了一眼她发髻上的梳篦,连忙点头:“好好好!谢谢这位姨娘!”
穆怀春无奈的看了我一眼,可能觉得我答应的太快了。他多少有些顾虑,便把小豆子留在了客栈中,又拜托掌柜的看管几天,这才同我一起跟着婴宁走了。
婴宁落脚的这处院落可谓处处玄机,今日白天来,又与那夜的景致不大相同。每走几步,景色都一变,很是惊人。
院里四处是艺妓,有的独自卧在池边的磐石上,有的三两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