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无疾在宫中接到西风传来的消息,心中又是酸楚,又是振奋,重燃起希望来。
总之,洛金玉没搬走,他就不算输!
经过一番哀切辗转,沈无疾发泄完了,又是一条好汉。
他从床上爬起来,去沐浴梳洗,换上熏香的衣裳,先去皇上面前请了罪,遭了皇上百来个白眼,得了一场装模作样的惩罚,然后主仆俩心照不宣,以沈无疾被打得离不了地、且还得禁足为由,把他赶回了家,去与洛金玉朝夕相处。
至于洛金玉,皇上则以刑不上大夫为由,只罚了他一年的俸禄,降了他半个官阶,叫他写了谢罪书,还要戴罪立功,每月去太学院无禄讲学。
此后,洛金玉心中本就不忍,又见明先生与西风故意扔着伤卧在床的沈无疾不管,他只得先收起分居之心,悉心照料起来。在这其中,沈无疾又如何耍些心机手段,洛金玉又如何与他“斗智斗勇”,又如何心中纠结,且先略去。
先说另一边,早些时候,为着明庐与何方舟的事,沈无疾曾说过,明庐这混帐是见状不妙,怕被他打死,因此脚底抹油跑了,其实这是他胡说了。
明庐离京而去,确有逃避情伤之意,却也非是怕沈无疾。
他是个天生的多情浪子,与情人分手之后,也总是要自顾自地哀伤一下的。再者说,他还有个习惯,便是爱送一样分手礼物作为纪念。
他与何方舟还没掰时,就已经为讨佳人欢心,而托了江湖朋友们打听些医术古籍,直到此刻传了消息来,他便正好离京,循着线索去找那稀世医籍了。
也是凑巧,明庐刚找到那书,就传来了亲弟弟与亲师弟闹和离的消息。
那俩人闹什么,明庐倒也习以为常,他却是尚存了孝心,怕自己的老父亲夹在中间被气死,因此赶忙回了京城。
结果,他好心好意回来,他那老父亲也没个老脸色给他看,像是如今有了西风那乖孙和二儿子、好学生,那大儿子死不死活不活的,都懒得理了。
明庐见老爹身子骨还挺不错的,至少还有力气骂自己一通,便放心了,扭头去关心弟弟与师弟。
可弟弟比起几个月前,如今对着自个儿,倒是越来越仇视的样子了。
只要洛金玉不在,弟弟对着他,就张口闭口地骂:连太监都骗,骗了心又要跑,忒不是个人!低头看看自个儿良心还在不在!呸!
听久了,明庐觉得他像在指桑骂槐似的……
不理那些,明庐拿了他特意寻来的医书,前去东厂找何方舟。
——何方舟失忆,毕竟牵扯机密,知道的人不算多,明庐并未听得这消息。
东厂守卫见着他,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白眼能翻到南天门去!
嘴里也说得直接:“嗐,这谁家养的绿头王八,也不看好了,从浅池子里爬出来,倒还跑到东厂门口来了,也是不知死活的东西。”
明庐对着旁人,也说不上多温和的性子,当时便要和他吵一架,却听得从门内传来一道幽幽的声音:“怎么回事呀?大老远的,就听见这边嚷嚷。”
那守卫忙变了神色,转身恭敬道:“向公公。”
“嗳,就是不肯更尊敬咱家些。”向群星哀叹了一声。
他这意思,就是催人称呼他为“向公”。
其实,东厂诸人对五虎都马首是瞻,有沈公、有何公、有展公、有谷公,唯独没有“向公”。
起初,还是有的。
可那人无心叫完一声“相公”后,向群星立刻红了脸,捂着脸,应了声“娘子有什么事”……
此后,就没人叫了。
明庐微微皱眉,打量着眼前这面生之人,主要是打量他身上的衣裳。
他记得,这是提督东厂的服制,也就是何方舟的衣裳。
向群星与那守卫打趣完,也看向了明庐,“啧啧”了两声,羞涩道:“看这俊朗的相貌,不凡的气度,好像是明盟主。”
明庐向他抱拳道:“敢问阁下……”
“奴家姓向,闺名群星。”向群星举起袖子遮住下半边脸,只拿眼睛使劲儿瞅他,“不知明盟主来,未曾妆扮,实在失礼了。”
“……好说,好说。原来是向群星向公公,久闻大名。”
就是没听说过,是这么个一言难尽之人。
明庐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强忍着不适,客气问道:“敢问向公公,何公公此刻在哪。”
向群星嗔道:“明知故问……你都这么问了,那必是,在你的心里了,是也不是?”
“……”
作者有话要说:展清水:@向群星,你搞死渣男,我有点人脉,回头给你介绍帅哥(骗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