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及出去,童湘已经走了进来,差点和陆白撞在一起。
童湘看他面色苍白,额头上全是冷汗,忙扶住他问道:“你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陆白面色痛苦地摇摇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童湘扶着他在椅子上坐下,替他清理了伤口,包扎好之后,发现他似乎好了许多。便把地上四散的文件捡起来。
陆白却如同受惊的兔子一般躲避着那些文件,又用纸巾用力擦拭着手上残留的血迹。
童湘终于意识到问题所在,她一把抓住陆白的手,十分严肃道:“陆白,你该和我谈谈了。”
童湘的目光让陆白一阵心虚,他抽回自己的手,眼神躲闪,道:“我没事。”
“你这已经是心理问题了,如果不及时治疗,症状会越来越严重。你是个医生,如果你怕血,以后你还要怎么行医救人?不管你心里有什么顾忌,也无论是什么原因导致了你这样的症状,我都会守口如瓶的。”童湘有些生气了。
“我只是昨天没睡好,我没事。唐轶的治疗就按你的计划来吧,医院还有事,我先走了。”陆白语速飞快地说完,不等童湘再说什么,匆忙逃离了诊所。
回到医院之后,陆白也渐渐冷静下来。他知道童湘说得没错,如果自己克服不了这个心病,以后的工作都没办法正常进行。幸好这两天都没有需要他上场的手术,他都尽量让自己呆在办公室里或者去巡房。
但那天和陆天和的一场争吵似乎打开了一个隐秘的开关,陆白每天晚上都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好不容易迷迷糊糊睡着了,梦里却总是出现那个黑影,那双眼睛。
很多时候,当陆白醒来时,总会有一种错觉,梦里的那个人是真实存在的。
唐轶在去做最后一次治疗的时候,发现了陆白憔悴而苍白的脸色。但他还来不及问什么,就被陆白推进了屋里。
治疗结束之后,唐轶没有像往常一样起身离开,而是坐在椅子上,明显有话要说。
童湘一眼看穿了他的担忧,道:“你在担心陆白?”
唐轶点了点头,先问道:“你知道陆白家里的状况吗?”
如唐轶所预料的,童湘有过大致的了解,不过也只仅限于知道他是由母亲抚养长大的。但这已经足够了,既然这已不是什么秘密,唐轶就干脆道:“前两天,他父亲回来找他了。”
童湘小小地惊讶了一下,随即皱起眉头,陆白父亲的出现和他恐惧血液好像并没有什么直接的联系。
唐轶继续说道:“自从那天之后,陆白好像就有点奇怪,你也看见了,他脸色很不好。”
童湘无奈地叹口气,道:“我想让他和我谈谈的,但是他拒绝了,大概是这其中有什么事他不方便说吧。”
唐轶低头思忖了片刻,递给童湘一个安心的眼神,道:“这件事,交给我吧。”
两个人正式结束治疗,童湘送唐轶出了门,两人走到休息室,发现陆白在沙发上睡着了。
唐轶怕惊着他,轻手轻脚走过去。看他眼底发青,想来最近肯定没睡好,便想着让他在这儿睡一会儿。
但他刚刚靠近,陆白却突然惊醒,眼中满是惶惑和惊恐。唐轶忙问:“做噩梦了?”
陆白慢慢清醒过来,见童湘也在,便道:“结束了?”
唐轶定定地看着他,道:“结束了。”
这话不单单是指治疗结束了,也意味着唐轶的噩梦结束了。看到唐轶神色轻松,陆白也跟着放松下来。
唐轶趁机道:“陆白,和童医生谈谈吧。”
陆白的脸色瞬间转为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