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中旬,云起市的汛期如期而至,狂风吹了一夜,雷声阵阵,让人无法安眠,可上午却晴空万里。
就当大家以为天气预报出了错时,午后又陡然下起来暴雨来,豆大的雨砸下,狂风不息,树枝摇晃不止,残枝落叶一地,狼狈地黏在水面上。
天气恶劣如此,路边依旧站了不少举着伞拍着队的人。
暴雨影响了车况,白色的保姆车不得不在路边停下,路人纷纷朝这边张望着。
雨幕不停冲刷,视线朦胧一遍,最先出现在视线的是一只穿着金色高跟鞋的脚,大概是因为金色太过?扎眼,路人的视线不由得黏在鞋面上。
这一定不是安之。
安之日常几乎不会穿高跟鞋,更逞如此造作浮夸的颜色。
他们想。
随着女人下车的动作,暴露在视野中的越来越多,金色高跟鞋往上是一双大长腿,纤细的腰,丰盈的曲线上长卷发微微晃动着。
看到长卷发,众人失望,正想收回视线的时候,高跟鞋踩在水中,女人抬起了头,砸下的雨滴大部分被伞遮挡住,但还是有些溅在她的额角。
果然,不是安之……
等等,这好像是宁歌!
一时之间,本来还算安静的长对瞬间躁动了起来,脱离队伍就要往前走,左右突然两边各走出十几个黑衣大汉将他们拦住。
左右两边制服不同,但都一脸严肃,看着极为唬人,队伍又安静了下来,但眼神一直往保姆车这边瞟。
站在最中间的背着手的两人侧过头对视了一眼,眼中双双闪过疑惑,而后微微颌首示意,表示打招呼,心中却困惑不解:
除了他们之外,老板还找了另一队人过来?
这是觉得他们能力不够吗?
司机先安之一步下了车,护着安之从另一边绕了过?来。
宁歌远远看着,将伞递给林可,而后戴上墨镜,偏头看向?安之,笑?着揶揄道:“娇娇,时总这护妻架势简直让我大开眼界。”
安之抬眸看了眼,咬着下唇没说话?,目光闪烁。
宁歌见状笑了。
每次看到安之,她都忍不住想逗几句,总有种?逗蜗牛慢吞吞的探出头的恶趣味。
但考虑到安之待会儿还要上台比赛,逗过?头了拍影响状态,于是宁歌便没再多说,一脚踏向前,溅起一片高高地水花。
雨下得太急,电视台前的排水系统负担过?重,来不及排出的水积在路边,足以淹没脚面,宁歌却和看不到似的。
举着伞的林可被殃及,她轻嘶了一声,侧身躲开,抬脚就要走开,但想到伞还在自己手上,她又强行忍住了。
在时代新风的这段时间,她更深的体会到了什么?叫今时不同往日。
这位现在可是她名副其实的小祖宗,等淋了雨,她怕小晏总暗地里找自己算账。
但对比了下小心翼翼的安之,林可还是忍不住叹气:“我的小姑奶奶,算我求你了,你能不能和人家安之小姐学学?”
宁歌摇头,“不能。”
“……”
……
安之和宁歌在几十个人的护送下进了电视台,而与此同时,被抛下的晏离生烦躁的将桌上堆成山的文件推开,起身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的雨景发起了呆。
宁歌休假的这段时间被他找各种?各样的借口留住在他家,明明是同一个屋檐下,一天却难得见几次面。
宁歌的心思?完全放在安之身上,好不容易安之有一天不用来时代新风,他以为宁歌终于能空出一天陪他了,就算一起吃顿午饭也行,可没想到的是,宁歌连安之的比赛也要跟着。
更关键的是,他根本拦不了。
暴雨的天气无端让人心情压抑,想到宁歌的短假马上就要结束去拍综艺了,晏离生心里闷闷的,有点不是滋味。
他不得不承认,他醋了。
吃安之的醋。
他就知道,宁歌这女人男女通吃。
办公室门被敲了两下,随后被推开,刘俊抱着平板走到晏离生面前,刚张开嘴巴,还没来得及说话,晏离生就率先出了声:
“你喜欢看舞蹈比赛吗?现场的那种,看过?吗?”
正要说话的刘俊闻言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他抬眼看去,他家小晏总正看着窗外,只拿背影对着他,根本不像是在和他说话。
可刘俊花了两秒钟环视了一圈,整个办公室就他们两个人。
小晏总不是和他说话的话?,那就是见鬼了。
于是,刘俊挺直了腰,认真摇头,一本正经道:“不喜欢。”
听到答案,晏离生回头看想刘俊,盯着刘俊的眼睛,一字一顿道:“不,你喜欢。”
他的语气淡淡的,但非常肯定。
“刘助理,最近你每天都在上班,辛苦了,我带你去现场看舞蹈比赛轻松一下,就当你这个月的奖励。”
刘俊:“……”
他被晏离生说得一愣一愣的,回神后的第一反应是:
--老板带头翘班,他有点害怕……
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刘俊又立刻点头,“对,我喜欢。”
说完,他看着晏离生鼓励的眼神,又强调了一遍,“我喜欢看舞蹈比赛,特别是看现场。”
晏离生勾唇一笑?,走到办公桌便拿起手机往外走。
“刚好,工作处理完了,我陪你去看。”
刘俊:“……谢谢小晏总。”
他下意识看了眼诺大的办公桌上积压的文件,摇摇头,而后赶紧跟了上去。
非常巧的是,晏离生刚出办公室就收到了时怀瑾的短信。
时怀瑾也想去,但没有门票,于是想找他开后门,晏离生把玩了下手机,回:
“现在才说有点晚了,去电视台的时候顺便来时代新风接我,我带你刷脸。”
……
宁歌陪着安之走向后台,一路畅通无阻。
安之却总觉得怪怪的,她扯了扯宁歌的手,皱着眉头小声问道:“宁宁,我为什么?总觉得他们都看着我……”
“这又怎么了?”
宁歌打断了安之的话?,笑?眯眯的揽住她的肩,大言不惭:“你身边突然多了我这么?个大美人胚子,不看你看谁?”
安之闻言也笑?了,点点头,“嗯,你说得对。”
宁歌回头看了眼林可朝她使了个眼神,而后护着安之去了化妆间。
她今天之所以会陪安之过?来主要目的并不是玩,而是她在网上看到了一些和安之有关的流言:
--芭蕾公主的桃色新闻。
网友们并不知道安之已经结婚,结婚对象正是所谓的桃色新闻的对象。
宁歌在娱乐圈多年,早已有了一套自我调节的方法,但安之不一样,得护着。
得瞒着,至少在上台前瞒着,但没想到还是在化妆时被说了出来,安之比宁歌想象得更淡定,直接说自己已婚。
安之的新经纪人南桑咋一听安之已经结婚,觉得有点难搞。
林可瞥了眼正为难的南桑,抬手拍了拍南桑的肩,安慰道:“淡定点,你们家这位算是好的了,不就是结个婚婚嘛,和我家这位小祖宗比可差远了。”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代班经纪人的任务告一段落,她可不想再继续,所以南桑得留下。
宁歌一听,心里不服:“我做什么?了?”
她最近明明非常老实,天天跟在安之后面,乖得不行。
林可凉飕飕地看着宁歌,现场掰着手指数了起来:“去年年末舍身炸粪坑失败,被旧情人当场抱走,我被吓得差点报警,几个月前去温泉山庄拍广告,又阴差阳错睡了对家老板。”
“就在前不久,联合对家老板一起撬了自家的公司,而现在,就差跳槽去时代新风天天睡老板……”
“类似的丰功伟绩还要我继续数吗?你这段时间都做了什么?心理难道没数?”
不断往里吹起的气球终于爆了,林可一件一件数落着,发泄自己积累已久的怨气。
天知道,这段时间她过?得有多么?的提心吊胆。
宁歌听完,见几人都看着自己,她淡定地转头又将刚刚扔在沙发上的墨镜重新带在了脸上,翘着腿,双手环抱着地坐在沙发上,轻咳了一声:
“倒也不必说得这么?夸张,再说了,这些事那件我不是受害者??都是被逼的。”
林可哼笑了一声,“是没那么夸张,但你知不知道现在有人在说你是灾星,说你在哪个公司就是对家公司的福气,还传时代新风马上就要倒了你知道吗?”
宁歌:“……”
这可就是无稽之谈了不是……
手机震动了下,晏离生问她她现在在哪,宁歌随手回了消息,而后勾勾嘴角笑?了。
搞垮晏离生这个高高在上的黑心祖宗?
她自认为她可没那个公司。
就凭晏离生那性子,向?来只有他不折手段搞垮别人的份。
至于网上说的那些……
算了,时间会证明一切。
宁歌耸耸肩,无所谓道:“网上那些乱七八糟的话?你也信?我这不是没签时代新风吗?”
林可:“但魅影已经被时代新风收购,而时代新风的老板被你收了,你这和签时代有区别?”
宁歌打字的动作一顿,“……”
能言善变得她一时之间居然无言以对,并且开始考虑,什么?时候从晏离生家搬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