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环抱着自己,缩手缩脚的窝在小沙发里,大长腿吊在沙发扶手上,无处安放,看着可怜巴巴。
宁歌抿抿唇,轻手轻脚下了床,小心翼翼地从衣柜里抱出了一床被子,踮着脚尖走到沙发边,蹲下,将被子轻轻盖在男人身上,又仔仔细细掖了掖。
怕把人吵醒,她盖好后立刻又跑回了床上,拉起被子盖住了头。
窝在沙发里的晏离生依旧闭着眼睛,眉头却轻轻蹙起。
声音不对,她又不穿鞋。
乖是不可能会乖的。
放在裤子屁股后面口袋的卡片膈得慌,他伸手拿了出来,放进了工装裤前面的大口袋里。
……
也许是因为隔壁终于安静了下来,抑或是太累,宁歌很快就睡着了,一觉错过了午饭时间,直到闹钟响起的时候她才悠悠转醒。
摸了摸,没摸到手机,宁歌放弃挣扎,翻身把头埋进枕头里,假装没听见。
突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猛然从床上坐起,翻来覆去的找。
从地上捡起手机,她连忙关了闹钟,而后拉开帘子。
沙发上的男人还闭着眼睛,熟睡着。
宁歌松了口气,拿了衣服蹑手蹑脚地去了浴室……
半个小时后,她从卧室出来,抱着书包向沙发靠近。
茶几上的小面包没动,还在原来的位置,宁歌拿起牛奶掂了掂,盒子轻飘飘的。
男人似乎睡得很熟,一点也没有要醒来得意思。
见还有时间,宁歌顺势在沙发边坐了下来,指尖虚虚的在他脸上扫过。
隔了两道帘,客厅的光线有些暗,他五官看起来柔和不少,闭着眼睛的样子安安静静,有种不可思议的温柔。
二十岁左右的男人,既有着年轻大男孩的张狂肆意,又带着几分成熟男人的稳重魅力,十分吸引人。
这一刻,宁歌突然赞同了木子地说法。
晏离生和所有男人都不一样。
他看着脾气不好,但却从未对她发火,就算刚刚被她骂成那样,他也没有生气,还帮她教训了欺负他的人。
打人的动作那么狠,刚刚拉帘子的声音却又那么轻。
还有那天上午,他递给自己的温热的早餐……
这人话少,面无表情的样子看起来极不好相处,行为举止也荒唐到让人不能理解,却又有着刻在骨子里的温柔和教养。
嚣张和克制这两种矛盾的个性,同时在他身上出现,诡异的和谐。
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宁歌忍不住想。
他像是突然出现在她的世界,直觉告诉她,这个男人很危险,她一次一次和自己说不能太靠近,却又次次违背。
谜一样的男人,对她有着谜一样的吸引。
她可能天生就喜欢这种未知的冒险。
宁歌走了神,手指不小心触到男人眉间。
她被吓了一跳,收回时,又在他长长的睫毛上扫过,指腹微痒的感觉顺着奔流的血液,痒到心里。
挣扎着破土而出的种子,在几个小时前刚发了芽,现在就开了花,快到让人不可思议。
宁歌捂住了自己的胸口,怕心跳声会吵醒他。
她不傻,大概能猜到他为什么会留下。
……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在闹钟下一次响起之前,宁歌终于起身。
脚踏出门一步,她很快又收了回来,拿下书包,低头从里面翻出钥匙,轻轻放在了鞋柜上,而后逃一样跑出了出去,往楼下奔去。
她就知道,某种不可控的情绪迟早会操控自己。
这种不可控的情绪,叫喜欢。
……
晏离生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
看着身上的奶黄色被子,他愣了一下,环视了一圈才想起这是哪。
不大不小的空间,干净整洁,处处都摆放着小姑娘的东西,一看就知道是单身小姑娘长期居住的地方。
他本以为,宁歌和他一样,只是短暂地住在小宾馆,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这样。
就像她的人一样,她住的房子也和小宾馆格格不入。
晏离生坐起身,活动了下麻木的脚,拿起手机想看时间,却看到了几条未读消息,都来自同一个人:
“你还在我家吗?”
“我出门太急,把钥匙落在家了,应该在鞋柜上。”
“我去上班前要回家一趟,你能帮我送一下钥匙吗?或者约个地方,我去拿。”
“在家等我也可。”
晏离生看完,回了条消息,而后起身往外走,关门前,他顺手拎过了鞋柜上的钥匙。
金属钥匙圈上挂着狐狸尾巴吊坠,白色的,毛茸茸。
他捏着尾巴去了对面,掏出房卡开了门,径直走向浴室。
同一楼层,同样的大小,这间房的格局却和宁歌住的地方完全不一样,没有小厨房,也没有小阳台。
一厅一卫,一张床,两张椅子一张沙发,十分简陋,老旧的家具虽不脏,但透着股霉味儿。
晏离生关上了浴室门,脱下衣服,习惯性地要从旁边挤沐浴露,还没摸到瓶子,又停下了。
他随便冲了个澡,拿起早上洗过的浴袍穿上,又给宁歌发了条消息。
得到回复之后,他拎起换下的脏衣服出了门,往对面走去。
黄毛房间的门也正好打开,女人刚探出头,看到晏离生,她脖子一缩。
嘭—-
门又被关上了。
黄毛险些被她撞到鼻子,不耐烦地喊:“操,你见鬼了?”
女人点头,“见鬼了。”
她指指隔壁,小声道:“那人又回小妹妹房间了,只穿了浴袍。”
黄毛一愣,满脸不甘,“他们还真搞上了,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