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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 14 章(2 / 2)


仰头看去,晨曦的光冲破黑夜,木子总是笑得没心没肺的脸上覆上一层郁色,就如晨雾般浓重。

良久,她深深叹了口气,“宁歌,我说过,一见钟情最不可靠。”

浓雾中,她低沉的声音,传到很远很远。

宁歌摇摇头,“不是这样。”

他们不是第一次见面。

“嗯?”

宁歌没再跟木子解释什么,只柔声道:“木子,我下午还有课,要睡觉了。”

“好,”木子没有再追问,“记得吃点东西再睡。”

……

挂了电话后,宁歌盯着已经黑屏的手机看了很久。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不说,总就有不说的道理,所以不必问。

她是这样,木子也一样。

宁歌将手上的瓶子的盖上,指腹一抹,勾走不心落在桌面的乳液,随手抹在脸上。

不能浪费,上面没脏的还能用。

而后,她抽了张纸巾擦干净桌面,转身爬上床。

当全世界都陷入黑暗的时候,宁歌突然反应过来:

晏离生拒绝了乐队聚餐,和她一路走到门口,难道是为了送她回家?

想到这儿,宁歌侧过身,拉起被子遮住了脸,也藏住了笑。

……

也不知过了多久,宁歌被隔壁闹腾的声音吵醒了。

床摇晃着嘎吱嘎吱,薄薄的墙被撞出不小的动静,其间夹杂着复杂的叫声,嗯嗯啊啊,时高时低。

宁歌拉起被子盖到头上,烦躁地翻来覆去。

半晌,女人表演起了女高音,宁歌猛然掀开被子坐起,沉着脸听了好一会儿,简直想为女人万年不变的演技鼓掌。

她已经数不清有多少个清晨被这样吵醒了,每次女人叫出来的节奏都相差无几,先这样,再那样,最后再那样,毫无新意。

越听越烦,起床气还没消的宁歌暴躁了,反身拿起床头的书,就在墙上哐哐砸了好几下。

可隔壁的声音不但不减,反而越来越大,变本加厉,宁歌遮住耳朵也没用。

他们像是在故意表演给她听。

隐隐约约间,宁歌还听到了粗重的男声:

“叫,再叫骚一点……”

……

胃里翻来覆去,抑制不住的恶心,宁歌翻身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

她才睡了一个小时不到!

隔壁的声音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想到下午的课,再想到学分和奖学金,宁歌突然觉得有些崩溃。

就在此时,手中的手机突然连连震动了好几下,宁歌用力抓了把头发,点开看了眼:

“阳阳和娇娇他们说想你了,你怎么不回他们微信?”

“明天是你弟弟妹妹的生日,你是不是忘了?”

“弟弟妹妹都知道想着姐姐,你怎么还不如他们,就知道就不该让你念大学,我们好歹把你抚养大……”

后面的消息,宁歌没再继续往下看。

她狠狠抹了把眼睛,打开音乐app,连接好小音响的蓝牙,像是破罐子破摔般把声音放到最大。

“好运来,祝你好运来;

好运带来了喜和爱;

好运来我们好运来……“

喜庆的声音在密闭的房间里回荡,盖过了隔壁的动静,一遍又一遍的回荡。

宁歌仰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想起了很多事情。

她想起她去宁伟家生活的第一个新年,小超市也在放这首歌,她拿着宁伟给她的十块钱去买东西。

拿好东西去结账的时候,她翻遍了全身上下的所有口袋,也没有找到那张皱巴巴的十块钱。

六七岁的小姑娘既慌张又害怕,蹲在小超市门口放声大哭了起来,像只被抛弃的小花猫。

小超市还在孜孜不倦地祝她好运来,唱的多大声,她就哭得多大声,把收银小姐姐都吓到了。

最后,收银小姐姐把东西直接送给了她,安慰她,才十块钱而言,不值得哭。

但她哭的,并不是那十块钱。

……

这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久到宁歌早就忘了她那次是去买生抽还是酱油。

但那种不安和害怕,像是刻进了骨子里,陪伴她直到现在,怎么也拔不出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歌也不知道重复到了第几遍,一阵拍门声突然响起,吓了宁歌一跳。

她咬着唇下了床,紧紧抱着枕头,慢慢挪到门口,连鞋都没穿。

老旧的房门没有猫眼,她看不到外面是谁。

嘭、嘭、嘭……

拍门声执拗地响了一遍又一遍,仿佛她不开,它就不停。

可宁歌不敢开。

但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若这人一直敲下去,她会疯。

宁歌深吸了一口气,将防盗锁链挂好,而后紧紧握着手机,慢慢开了门。

想象之中的强行推门并没有出现,门外的人没动,好像再等她把门打开。

防盗链短,门开到最大也就那么一条小小的缝。

先闯入视线的,是熟悉的白色卫衣,然后,是一张更为熟悉的脸。

晏离生站在门外,正垂眸看着她,皱着眉头,脸色阴沉。

宁歌顿时僵住,手指用力,指尖几乎抠进掌心。

隔壁的,是他吗?

刚刚和女人发出动静的,是他吗?

所以他来这里,并不是为了送她回家,是为了,和女人开房?

脑中像是被什么重物重重敲了一下,嗡嗡作响,嗡嗡声过后,木子说过的话一遍一遍回荡:

“……他明明就站在那,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但你就是觉得他和别人不一样……“

哪有什么不一样?

他和所有男人都一样,也会犯所有男人都会犯的错误,只是顶着一张容易迷惑人心的脸罢了。

只是一瞬间,宁歌脑中闪过很多想法和猜测,她觉得难过又难堪,本就红红的眼睛此时更是通红一片。

晏离生被反反复复的歌声吵到脑仁疼,想来看看这姑娘好好的觉不睡到底在搞什么鬼,是不是酒的后劲上来了。

可门打开,她并没有发酒疯。

看着完好无损的宁歌,晏离生很想发火。

他已经好几天没有好好睡过觉了。

但见她死死盯着自己,眼睛通红,里面晶莹的液体越积越多,他突然就什么重话也说不出口了,烦躁地想了半天,也只吐出一句:

“你哭什么?”

声音沉沉,带着浓浓的不耐烦。

宁歌吸了下鼻子,摇摇头。

“我没哭。”

和六七岁时丢钱不一样,不是不值得。

是她突然发现,她没立场哭。

这样一想,宁歌觉得好像比丢钱更难过。

刚刚碎了的东西又一片一片重新黏起,在心脏外覆盖了更厚的一层。

无论几见钟情,都不靠谱。

“我没哭。”

她闷声又强调了一遍。

下一秒,宁歌听到一声叹息,一只手从门缝钻了进来,以一种很诡异的角度勾住了她的下巴。

“没哭你低着头做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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