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进门后,唐秀英见女儿闪躲着自己的视线,还以为她是在为中午的事情不高兴。她看着自己唯一的孩子,头疼该怎么说才能让她明白道理,她抿了抿有些干涸的唇,道:“安安,江焕是个可怜的孩子,他人不坏,咱们不能老是欺负他。”
她的表情有些纠结,又有些严肃。
“娘,我知道……”纪安安随口一答,却顿住了脚步,她忽然想到了原主今天去找江焕茬儿的原因。
书中隐晦的提起过另外一层,‘纪安安’对江焕心里是存着些嫉妒之心的。
这与‘纪安安’的娘,唐秀英有关。
‘纪安安’从小就觉得自己的娘对江焕很好,好到让她嫉妒。
给自己做衣裳的时候也会给江焕做一套,自己有的吃的他也有,见他做活儿也会搭把手。然而对她却很严厉,很少露过笑脸,只会训她,她甚至怀疑过自己和江焕是不是抱错了。
看着唐秀英对江焕关怀备至,‘纪安安’又嫉妒又羡慕。再加上只要她在家抱怨江焕对她冷冷淡淡,爱答不理,不跟村里的孩子一样。她娘就会维护他,向着他说话。‘纪安安’心里的那口气是怎么也压不下去,越看江焕越不顺眼,觉得他就是来抢走她娘的,所以才三五不时的去找他麻烦。
早上也是如此,本来她只是心里不舒服在家里抱怨了几句,但唐秀英听见后却表情很是严肃的教训了她一顿。
殊不知,正是唐秀英的这番话让本没有什么想法的‘纪安安’生出了叛逆之心,结果就带着江富那一群孩子去把江焕的脑袋给揍开花了。
纪安安一边庆幸自己穿过来后并没有发生原书中那样的惨况,同时也在心里嘀咕唐秀英对江焕的态度。
她觉得唐秀英对江焕似乎有点超出对邻居家孩子的体贴……
“娘知道你一直心里不舒服,可江焕那么小一个孩子,就要去山上打柴。娘不帮着点怎么办?”唐秀英明显还不知道女儿已经去找过江焕了,接着劝道。
她顿了下,握着簸箕的手紧了紧,“安安,你想想从小到大,江焕什么时候欺负过你?每次你去招惹他,他有没有还过手?他就是性子冷,你也是知道的,就别跟他置气了。”
确实如她所说,原书里,‘纪安安’从小到大欺负江焕他都没有还过手,只除了最后一次……
纪安安一个激灵,大佬果然是大佬啊,要么不出手,一出手就是致命的。呜呜呜,怎么才能让他放过自己。
她没法反驳唐秀英的话,因为从现在看来,江焕确实没对她不利过。
“娘,你怎么对江焕这么好啊?”犹豫了下,纪安安还是心里的疑惑问出了口。
唐秀英叹了口气,看着门外的目光有些怀念,“江焕他娘也是个苦命的人……”
原来唐秀英刚刚嫁过来的几年和江焕的娘赵菊芬处的不错。那时候江老三在外当兵,纪国平也因为忙村里的事情很少着家,她们经常一起做针线聊些家常。两人性格很合得来,这么一来二去的,就渐渐的交好了起来。
后来江老三回家的次数多了,但脾气也变差了。三五不时的在家里打赵菊芬。
唐秀英会些家传的医术,就经常替赵菊芬治伤。每次看见她身上青青紫紫的痕迹,唐秀英心里头就堵的慌。江老三在外面当兵,拿着一个月二三十块的工资,村里人人都羡慕赵菊芬嫁的好,但却鲜少有人知道江老三在家的日子里她身上经常布满伤痕。
再后来赵菊芬终于受不了江老三的脾气抛下孩子走了,唐秀英打心眼儿里为她高兴,就是可惜江焕这个孩子了。
说是为心里的那么点心思愧疚也好,可怜江焕这么小没了娘也好,从那时起唐秀英就开始为江焕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原来,唐秀英认为自己是造成江焕没娘的帮凶,出于自责才从小格外照顾江焕。
听完了内里原因,纪安安惊的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娘,可这不是你的错啊,你不用自责。”说完用她的小手握住了唐秀英略粗糙的大手。
唐秀英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一双温热的小手握住了,她少见的在女儿面前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安安……”
“哟?这不是安安吗?咋的了?这是打架打赢了回来了啊?”
唐秀英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道貌似亲密,实则阴阳怪气的嗓音打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