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玉心自信自己一说出自己表姐与齐少天如何出双入对,感情甚笃,苏韵卿铁定面色苍白,潸然泪下并找借口逃之夭夭。
至少以前,每一次无往而不利。
但这一次她失算了。
她发现苏韵卿别说皱眉头,就是神色也不见丝毫拨动,反而一脸狐疑地看向她,质问道:
“陈姑娘,你这话我可不信,真有这回事吗?我不信这是皇后娘娘说的话,我看是陈姑娘你杜撰的吧!”
苏韵卿再次悠然地喝了一口茶,端的是平平静静,稳稳当当,目光如水,静静望着她。
陈玉心登时大怒,抓着手帕就刷的一下站了起来,“胡说,这是皇后娘娘亲口说的,我还能杜撰不成?苏韵卿,你是故意陷害我吧!”她指着苏韵卿大骂。
荷花厅里被这剑拔弩张的气势给吓到了。
可惜陈玉心就是这个脾气,又是皇后最宠的世家女,就连崔二夫人也不好说她什么,陈夫人不说话,谁也不能拦着陈玉心。
苏韵卿头抬也没抬,如玉的手指在茶杯柄上打转,像是弹琴似的,发出一连串清越的声音。
“那就怪了,你刚刚言下之意是说萧云郡主与我丈夫情谊甚笃,二人甚至在密林共度了一晚,我丈夫呢,他身为主帅,在面对得力属下遇险,必然前去救助,不然谁甘心跟着他呢,可萧云郡主就不一样了,萧云郡主再英姿飒爽,本事超绝,她到底也是个姑娘家,一个姑娘家与一个有妇之夫在野外共度一晚…..”
苏韵卿说到这里,尾音一转,拖出几分意味深长来…
荷花厅里坐着的都是京城排的上号的夫人姑娘,谁都知道姑娘家的名声比性命还重要。
以前吧,萧云郡主乃女中豪杰,这种能上阵杀敌的姑娘,说句心里话,还真没人把她当姑娘家看,故而很少有人往这方面想,再说了,人家是皇后侄女,皇帝都赞赏她为国争光,谁还敢说她半个不字?
偏偏陈玉心今日还故意拿出来挤兑苏韵卿,想让她吃醋羞愤。
哪知却被苏韵卿拿住了把柄。
这个苏韵卿,还真是大变样呢,都敢拿皇后和她的侄女说事。
陈玉心被她这话给堵的心烦气躁,一时绷红了脸,找不到什么言语反击。
苏韵卿也没给她机会,立马接着道:“我敬重郡主霁月风光,所以我不信她不顾声明与我丈夫单独共度一宿,我也仰慕皇后娘娘国母风范,绝不会不把自己侄女的名声当回事,不生气有人造谣,反过来还大家赞赏的,这绝不是皇后娘娘会做出来的事,不然就是笑掉大牙了!”
“我看这些都是陈姑娘杜撰吧,我说陈姑娘,你到底是何居心?为何要置自己表姐清白于不顾,还将皇后娘娘推向不仁不义之地呢!”
苏韵卿端端正正坐着,说话不疾不徐,却是炮语连珠,字字如针一样插在陈玉心心上。
陈玉心气得堪堪昏坐了下去,被自己丫头给双双扶住。
而一直稳坐如山的陈夫人也绷红了脸,瞪着优雅闲适的苏韵卿,反驳不出半个字。
一些见不惯仗势欺人的姑娘少夫人内心都差点给苏韵卿鼓掌了。
真是反击得好啊!
京城不少见风使舵的贵府小姐,在皇后和萧家明里暗里支持下,围攻挤兑苏韵卿的事,一直经久不绝,有人蜂拥跟上,有人看热闹,可也有不少家风纯正的夫人小姐不以为然。
欺负一个没有倚仗的弱女子,是当朝皇后能干的事吗?
崔二夫人到底是主人,不忍看任何人在她们家丢了脸面,连忙和稀泥道:
“估摸陈姑娘是听错了,定然是没有这回事,好了,大家也没干坐着了,我们崔家有一处别出心裁的花园,那里培育了不少名贵品种,我带大家去赏花!”
崔二夫人给了陈家台阶下,陈夫人自然不会再揪着苏韵卿不放。
不过崔二夫人的话,明着是帮陈家,可细细品味来,还是站在了苏韵卿这一边,相当于默认了苏韵卿说的是正确的。
大家簇拥着一起去了花园里。
苏韵卿没去,找了个借口去了偏僻的凉亭歇息。
崔家就是她的家,一草一木都很熟悉。
她找来一个崔家的丫头问道,
“今日慕家是谁过来道贺?”
慕家身为哥哥的外祖家,必然是重礼奉上。
他会来吗?
苏韵卿心怦怦直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