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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5、滥造(1 / 2)


于是,徐阆开始了在仙界的跑腿生活。

起先确实是不习惯,拿着白玄给他的符箓,半日能行万里,他能吐得昏天黑地,后来发现阆风的灵气凝结的那一枚结晶能够缓解这种痛苦,他本来是怕弄丢,又怕别人发?现,就藏在腰间的,后来就慢慢将它挂在了脖颈上,贴着锁骨躺平,能将眩晕感减轻得近乎于无。

因为这个,徐阆竟然也对救命恩人楚琅生出了几分感激之情。

仙界的山与人间截然不同,水亦然,无论山水,都伫立在袅袅的云雾间,清澈见底的小溪缓缓流淌进?云端,形成一汪池水,有锦鲤在水中游动,时而低伏,时而跃起,落地化作一个个年纪不大的少年或是姑娘,鳞片结成的衣裳轻柔地摆动,一遇风波却又化为坚甲。

甚至还有倒着生长的山,悬在半空中,山峰沉沉地向云端坠去,流水腾空而起,落成一道瀑布,水花四溅,在光斑下显出浮动的流光,徐阆偶然途径此地,灌了一肚子的水。

他回去之后,紧张兮兮地问过了白玄,这才知道,原来他在阆风岑呆的那几天里,吃的喝的都是已经剥去灵气的东西,而他无意间喝下的这个,不久后就会被挂坠吸走灵气。

徐阆问:“如?果我没戴着结晶,而且还吃了有灵气的东西,会发?生什么事情?”

白玄闻言,将目光从卷轴中抬起来,望向?他,“兴许寿命会变得长吧,我也不清楚。”

既然已经得到了答案,徐阆就没有再管这件事,该吃吃,该喝喝,跑腿的时候,持着那一枚消散得很慢的符箓,鼻腔中是一股浅淡的烟火香气,目光所至,能将山水尽收眼底。

按道理来说,仙界生活得这么好,他也该忘却人间往事了。

然而,徐阆是觉得这里哪里都是好的,但他还是不舍那个满是尘埃和灰烬的凡间。

他心?想,即使地上的凡人都为了名利而争夺,每日都有新生与消亡,它明明那样糟糕,挑不出半点好的地方,就像仙界挑不出半点不好的地方,但他还是想回去,他就是想回去。

这段时间里,徐阆也慢慢知道梁昆吾成天窝在昆仑宫是在干什么了——锻器。

他时不时的跑腿,大多都是去送梁昆吾所锻造的武器,要么就是替白玄递卷轴,神仙委实是方便,不论是武器还是卷轴,只要旁人想擅自动用,前者会反击,后者则会消散。

不过,为什么非要他送,而不是直接动用法术传过去,徐阆到现在还不明白。

当踏入昆仑宫的时候,一股蒸腾的热气扑面而来,徐阆顿时感觉唇焦口燥,滚烫的熔岩在锻器池中翻涌,他忍不住松了松衣襟,免得自己被这突如?其来的暑气热昏了头。

若是再有蝉鸣,加上一池的芙蕖,就该是盛夏了,他胡乱想着。

宫殿的石壁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兵器,和灼人的温度不同,都泛着凌冽的寒光。

梁昆吾就站在中间的石台上锻器,衣裳松松垮垮地穿着,被拉得低至了腰际,于是两个袖子也干脆在腰间卷了起来,打了个结,晶莹的汗珠顺着他的脖颈往下滑,蜿蜒过肌理分明的胸膛,微微隆起,即又落下去,像是将漆黑岩石淌出一道流水的痕迹,他身上所绘的金纹随着他一下又一下的敲打,明明灭灭,徐阆看着,觉得那花纹很像是不同种类的兵器。

他实在专心?,长发束在脑后,晃了又晃,几乎背对着徐阆,连看也不看他一眼。

“你右侧的那根石柱,往前数五步,往右数七步,第一排最左边的那柄剑。”

徐阆听见梁昆吾的声音在昆仑宫中悠悠地回响,他不敢怠慢,屏住呼吸,依照梁昆吾所说的路线去走,果不其然,那柄将剑柄雕刻成龙头样式的长剑就悬在那里,静候来者。

然而,他的目光却被另一柄并不精美的、极其朴素的匕首所吸引,久久都不能挪开。

“错了,不是这个。”梁昆吾还是没看徐阆,却能知道他在做什么,似是终于被他的存在搅乱了心?绪,意念稍动,那柄长剑就飞至了徐阆的面前,让他接着,“拿走。”

他下了逐客令,徐阆也不好厚着脸皮再留下来——虽说他确实想这样干,不过,顾忌着后果,再想到过些?时日,满月就该到了,到时他就能回凡间去了,于是将话都咽了回去。

徐阆道了别,收获了梁昆吾爱答不理的一声“嗯”之后,踏出昆仑宫,借着光看清了剑上镌刻的小字,柄处除了小小的昆仑二字以外,剑身上还刻着向?梁昆吾订这剑的神仙名讳。

摸出地图,确定了方向后,他用手指蘸了水,在符箓上写下神仙的名讳。

好,这就算成了,一般来说,不消半日徐阆就能赶过去,送了剑再回阆风岑,回来的时候正好是黄昏,也不算晚,他还有大把的时间能做他想做的事情,实在悠闲。

徐阆是这么想的,也以为这次像之前的那几次一样简单。

不过,他没注意到,从昆仑到那位散仙的住所,途中还经过了焰云山。

等到徐阆注意到这一点的时候,为时已晚,他就像一只被折断了翅膀的鸟,忽然失去了方向,被罡风吹得东倒西歪,直直地坠下去,结晶从衣襟中滑出来,又被他攥在手里。

他这时才知道,原来白玄口中那位性情古怪的日神,在焰云山的上空布了复杂的阵法。

胆敢经过焰云山的神仙都会被硬生生拽下去,所以,一般散仙都会有意绕开此地。

这么重要的事情,白玄和梁昆吾,竟然一个字也没和他提过!徐阆被风吹得睁不开眼睛,咬牙切齿地,握紧手中渐渐消散的符箓,只能暗暗祈祷白玄留的那个印记会起作用。

结果,肩膀上的印记倒是不声不响,没有半点要醒的样子,徐阆却越坠越深,这所谓的焰云山宛如?深渊,四方向上拱起,中间向下凹陷,他都不知道多久才能摔得粉身碎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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