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聂秋、方岐生正在和符重红对峙。
这边,萧雪扬看到符白珏手中晃动的环扣,上面系着样式精美的刺绣,是蝴蝶戏花的图案,栩栩如生,她是越看越觉得眼熟,赶紧摸了摸腰间,自己的那个果然无影无踪了。
或许是因为察觉到她身上盘踞着虫蛇,符白珏才避开了其他地方,专挑没有危险的地方下手,而萧雪扬毫不知情,如果不是因为看见?了,她可能到这时候还没反应过来。
在眼神交汇的瞬间,萧雪扬咬牙切齿地做出一个口型:小偷。
符白珏笑眯眯地冲她做了个鬼脸,小蝴蝶在他手里上下翻飞,随即又被收入袖中。
方岐生的余光瞥见了他们之间的互动,却分不出闲心去管,眼神始终锁在符重红身上,看到她的手指轻轻在剑格上滑动,很明显,如果真?要翻脸,她肯定不会避战遁走。
因为杨晟不在,所以符重红的言行没有那么拘谨,坦坦荡荡地,上来就问是不是师兄犯下了什么事,语气熟稔,若不是经历了无数次,她恐怕不可能如此从容淡然。
想清楚之后,方岐生侧目与身旁的聂秋眼神碰了碰,彼此都了然,他便开口回答了符重红的问题:“我们来,并非是来找你师兄的,而是来找你的,符重红。”
“我不认为我有什么值得魔教教主亲自来寻的,也不认为你们仅仅是来找我的。”符重红反手拔出剑,破损的铁剑顺着她的动作簌簌地掉下细小的碎渣,“如果是来找我的,为何要派人跟踪师兄,又为何四处打探师兄的过去,这些,你们比我更加清楚。”
方岐生并不慌张,仍然游刃有余地说道:“实际上,魔教是看中了你的天赋,你说得没错,我们确实在暗地里调查了杨晟,也不过是谨慎行事。况且,真?要动起手来,你以为杨晟还能安安生生地活到现在吗?仅凭你们两个,就想从魔教手里护住一个将死之人吗?”
符重红心知他说得已经很中肯了,她在江湖中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也没有剑客应有的傲气,该承认技不如人的就承认,该服输的就服输,端着架子对她来说不过是逞强。
“教主的意思,是想让我加入魔教吗?”她沉思片刻,也不兜弯子,直接问道。
看见?方岐生点头认可,符重红的情绪没有太大变化,她轻轻巧巧地挽了个剑花,却未将剑收回鞘中,说道:“我原本以为你们的目标是师兄,看来是误会一场,我在此先替之前的无礼之举道歉了。教主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加入魔教这件事,还容我拒绝。”
话说得很漂亮,但是武器却始终没有收回去,明摆着是对他们尚有戒备之心。
她是在拖延时间,聂秋想,不过,他能看出来的,方岐生自然也能看出来。
“我听说揽云峰前几?年分崩离析,门下弟子四散而去,或经商,或入朝,或成为走卒小贩,皆隐隐于市,不再提当年师门兴衰。”方岐生轻微地笑了笑,说道,“到现在,至少也有四五年的时间了,这四五年以来,都是你师兄照看你们二人,身上的钱财恐怕早就用尽,即使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该为你师兄考虑考虑吧?你们难道要一直这样拖累他吗?”
魔教教主向来喜欢用反问来设套,对于这种初出茅庐的小孩儿更是效果拔群。
符重红虽然从知道他身份的那一刻起就保持了十二分的警惕,却还是将他的这番话听了进去,估计是早就想过这个问题了,她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所以方教主的见?解是?”
“你加入魔教,放杨晟自由,同时魔教也会拨出相应的银两供养他生活。”
“放师兄自由吗?”符重红摇了摇头,竟是笑了起来,“师兄什么都不会,底子差,学不成武功,当初揽云峰收他只是为了收敛钱财,现在揽云峰没了,是师兄坚持要带着我们两个无家可归的人走,不然我们会沦落到什么境地,教主恐怕是不知道。”
“离了我们,师兄无法保全自身,以他的性子,很容易招惹仇家,然后被杀害的。”
符白珏语气平淡,这显然是他和符重红有目共睹的事实,所以他才能轻易地说出口。
聂秋一开始以为他们是不知道杨晟的为人,所以才坚持维护他,没想到他们比谁都清楚,不过倒也没错,他们二人与杨晟朝夕相处,能不能发现也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更奇怪的是,为什么符重红和符白珏明明知道杨晟是什么人,却还是选择维护他?
只是因为他们无家可归,而杨晟是唯一一个选择了带他们离开的人吗?
“你查到了那么多消息,当然也知道我们这几?年来四处寻人,就是为了重建师门,揽云峰早就毁了,我们处处碰壁,最终落到无人问津的地步,倒也正常,不过时势使然罢了。”
“方教主,揽云峰如何,是兴是衰,都与我没有太大的关系,我其实是全然不在意的,不过师兄竭尽全力想重建师门,我就觉得陪他一程也无妨。”符重红缓缓说道,“我应该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所以,虽然我感?激方教主的赏识,不过我还是不会加入魔教的。”
方岐生说道:“你这样是白白在杨晟身上浪费了你的天赋。”
符重红回道:“那就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