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妁见聂秋和方岐生突然沉默,发觉他们是理解错自己的意思?了,摆了摆手,解释道:“我不是真要让方教主去和我家小?妹成亲,她向来无拘无束惯了,是我爹硬要以这样的方法逼她成亲,她叛逆的劲儿上来,就和我约好,无论是谁夺得?了头筹,我都要助她逃走。”
她顿了顿,又?继续说道:“不过,既然二位关系特殊,这种方法肯定就行?不通了。”
抛去私情不说,不得?不承认,张妁所说的这个方法确实是最稳妥的。
到时候街旁肯定会有凑热闹的百姓,镇峨王即使再不满,也不会当众把?他们撵出去。
但是,也不能叫方岐生去。
打定了主意之后,聂秋说道:“妁夫人,我可以参加比武招亲。”
张妁怔了一瞬,视线移到聂秋腰间的含霜刀上。
她暗暗寻思?,差点就被?外表所欺骗,忘记面前?的这位是会武的,不是什么柔弱无力的“大祭司”,而且能坐上右护法之位,怕是实力也与身为教主的方岐生不相上下。
如此更好。张妁正要应下来,方岐生就将她的话?堵了回去。
“你不让我去,自己却要去?”他面无表情地说道,“这就是你的决定吗,右护法?”
张妁心?道不妙,这位魔教教主怕是喝了一壶醋,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醋味儿,叫人想忽视都不行?。她赶紧出来打圆场,安抚道:“没事,也不是非要用这个办法的。”
“不必。”方岐生直接拒绝了张妁的提议,语气冷淡,咬字清晰,一字一顿地说道,“既然聂护法那么想去参加比武招亲,那就让他去吧。”
聂秋:“我不是那个意思?……”
“没关系,我理解。”方岐生表现得?好像很宽容,眼睛却没有往他的方向看上一眼,双手抱胸,深吸一口气,对张妁说道,“我也去。”
张妁花了几?秒的时间来消化方岐生的话?。
他的意思?是,他也要参加比武招亲。
张妁摇着团扇的手一顿,觉得?这件事突然之间就脱离了她的掌控。
其实她在发现聂秋和方岐生的关系有所变化之后,就已经?想好了新的办法。
但她不准备说出口,因为——这不是很有趣吗?
魔教的教主与右护法在比武招亲的擂台上大打出手,一位用剑,剑气如虹破云霄,一位用刀,刀锋如镜断水流,刀剑相交,嗡鸣声?四起,到时候的场面一定会很热闹。
她也不再劝了,笑?盈盈地确认道:“那二位的意思?是都要去?”
方岐生先说了个“是”,聂秋还没来得?及开口,楼底下就传来了一阵骚动,细细听去,有客栈老板的恭维,有安丕才刻意抬高的笑?声?,随即,一直站在门外的灵羲敲了两下门,沉声?提醒道:“姑娘,应该是老爷来了,请您尽快随我回镇峨府。”
“安门主算得?确实很准。”张妁幅度很小?地作了一揖,说道,“那我就先行?离开了。”
离开的时候,她不动声?色地观察了方岐生和聂秋脸上的表情,轻轻晃了晃手中的团扇,心?情愉悦,认定了比武招亲这事儿是有八成的把?握,便迈开脚步,带着灵羲走了。
房门开开合合,聂秋望着房门重新闭紧,转头看向方岐生,颇为无奈地叹气道:“若不是之前?我们一直在一起,我都怀疑你是提前?和妁夫人商量好了来算计我。”
想辩解又?没机会辩解,从方岐生开口的那一刻起,就连张妁都有意无意地忽略了聂秋。
他说:“你真的生气了?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不想让你去罢了。你看,你这么好,又?最会哄人开心?,要是到时候镇峨王的小?女儿对你动了芳心?该怎么办?”
方岐生的嘴唇动了动,想要说点什么,最终还是忍俊不禁,先反驳了聂秋的后半句话?:“是你想多了,这天底下大抵也就只有你会觉得?我擅于哄人开心?了,旁人见了我躲还来不及。”
说完后,他按了按眉心?,又?说道:“我有一瞬间确实是有点生气。”
哪儿是一瞬间啊,至少有一盏茶的时间都是怒气腾腾的。
聂秋虽然这么想着,嘴上却没有这么说,也不多问原因,他知道方岐生向来都很好哄,道道歉,撒撒娇,说两三句好话?,方岐生的脸色就会好看很多,宛如一头发怒的野狼,明?明?还是愠怒的,但还是将柔软的肚皮翻过来叫他摸,简直就是顺顺毛就能解决的事情。
很划算,所以每次聂秋发现方岐生的情绪有所变化之后都会选择先服软。
好言好语地相劝了之后,方岐生的语气果然缓和下来,问道:“你知道我为什么答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