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秋见这?里头暂时?没有他?的事情了,又好奇贾昭是不是去找贾陵昌,就跟着退了出去,视线略略一扫,贾昭果然是往书房跑去的。
然后,不远处的假山后大概还藏着个暗中观察的三公子贾济。
贾家这?都是些?什么?事儿啊。
他?心里叹了口气,感觉聂家里头的关系都没有贾家复杂。
而屋内的萧雪扬明?显被刚刚那一幕给吓傻了,口中的话也没有那么?多了,只顾着闷头去收拾药箱中的瓶瓶罐罐,脑海中还回荡着张妁轻描淡写?的那句“他?好像快要死了”。
她是不想?说话,然而张妁没有这?么?轻易就放过?她。
“萧姑娘。”
听到旁边人出声唤自己的名字,萧雪扬握着瓷瓶的手微微一颤,转过?头,很谨慎地看着张妁,“啊、嗯,妁夫人有什么?事吗?”
张妁笑了笑,“不必拘谨,像之前那样叫我就好。我是想?问问你关于安神香的事情,我断断续续地用这?香,已有七八天了,这?东西对我身体造成的损害已经无法?挽回了吗?”
“七八天,应该是没什么?大问题的,回头我再给你开一副药,保证药到病除。”
往后就没有别的事情可说的了。
一旦沉默蔓延,房间内的气氛就冷了下来,凝结成冰,将二人隔绝开来。
所幸那个去抓药的侍女动作麻利,很快就拎着个篮子踏进了房门。
进门就看见满地的血迹,不知道这?位姐姐的感想?如何。
宛如看到了救星一般,萧雪扬赶紧接过?了篮子,到旁边磨药添水去了。
捣好药浆之后,张妁谨遵医嘱,屏住呼吸,将碗中苦得出奇的难闻液体一饮而尽。
那东西委实是苦,比黄连更胜一筹,她吞下去之后立刻就皱起了眉头。
然后张妁那张漂亮的脸拧了起来,她俯下身子,手按在胸口处,感觉喉咙难受得像有无数根羽毛轻轻搔痒,又像是有鱼刺嵌进了肉里,疼痛难忍,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忍不住张开口,想?要将那些?叫人难过?的东西全部吐出来。
侍女赶紧把事先准备好的盆子推了过?去。
她这?些?天没胃口,基本上没吐出来什么?东西,不过?反胃的感觉着实不好受,尤其是看见盆子里还有条正在蠕动的虫,张妁的脸色霎时?变得很难看。
那是条通体漆黑的蛊虫,和身体上的黑斑颜色一样,都泛着浅淡的光泽。
萧雪扬是不怕这?些?东西的,不过?看见张妁和侍女的表情都很僵硬,便上前一步,打开手中的瓷瓶,将里面?的液体倒了进去,盆中顿时?传出了呲呲的声响,好像有东西烧着了似的,没有多余的怪味,不过?那条想?要逃跑的蛊虫马上就不动了,不久后便化成了滩水。
看见虫子已经辨不出原先的形状后,张妁这?才松了口气,就着侍女的手喝了点温水。
“你身上的黑斑应该会逐渐消了,少则三天,多则五天,这?黑斑就能完全褪去。”
“多谢萧姑娘。”张妁点点头,然后对侍女说道,“灵羲,你先去将这?毯子拿出去处理了,谨慎些?,若是不小心被旁人碰见,也不必解释,贾家主?不会因为此事向我发?难。”
名为灵羲的侍女应了下来,将地上染了血迹的厚重毛毯一卷,拖了出去。
萧雪扬之前还没注意,现在看她的动作轻轻松松,才知道这?位姐姐力气应该很大。
“对了。”
灵羲的脚步顿了顿,停在门边,转头看向张妁。
“将外头的聂公子请进来吧。”张妁按了按太阳穴,吩咐道。
聂秋已经在门外等?了半个时?辰了。
这?半个时?辰里,他?只要往回廊旁一坐,不远处的假山后就会发?出细细簌簌的动静,若是站起来,往庭院走,假装四处闲逛,躲在暗处的人就更紧张了,一脚踩上经过?的白?猫的尾巴,惊得它?身上的毛都竖了起来,在夜灯的照耀下闪闪发?光——还没等?它?厉声叫唤,犯了错的人就急急忙忙地把猫往假山后一拎,哄着去顺毛。
这?猫约摸也是和贾济很熟,所以才没有发?出多大的声响。
半个时?辰确实不算长,聂秋觉得贾济的反应着实有趣,足够消磨时?间了。
而且他?还以为自己没被发?现。
正好灵羲来请聂秋进去,他?索性就移开了视线,应了一声,朝张妁的厢房走去。
他?清楚地听到贾济长舒一口气,紧接着是愤恨地挠假山上岩块的声音。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小动物呢。
灵羲好像也听到了,她先是疑惑地朝那边看了一眼,随即露出了然的表情,等?聂秋进了房间之后,她顺手把房门带上,然后拖着厚重的毛毯走了。
聂秋进去的时?候,萧雪扬已经把盆中的东西清理掉了。
张妁的脸色虽然还是很差,但是比之前要好一些?,大抵是解决了心事的缘故。
“妁夫人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他?问道。
“萧姑娘,聂公子,请坐。”张妁摆了摆手,等?二人坐下了,才继续说道,“事到如今,我便不瞒着你们了,前些?日子周护法?来过?之后,我与贾家主?就知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