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坐下来就有好几个人偷偷地瞄她,大抵是在猜她到底带了多少?银两。
很快他们就有了答案。
侍者去帮萧雪扬换银两去了,过了—?会让便端过来了—?个托盘。
盘面上是漆黑的石片,食指大小,滑滑的,入手时有股沁人心脾的凉意。
托盘上?的石片厚厚—?叠,略略一算大概有百来个。
暗暗观察的人只觉得咋舌。
萧雪扬看了看其他人手旁覆上?了油或者是乱七八糟东西的石片,忽然想走了。
这让人丝毫没有想赢下去的想法啊。
既然有她这个冤大头加入,桌面上的其他人就纷纷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她身上?。
怂恿的怂恿,激将?的激将?,劝说的劝说,什么人都有。
萧雪扬又不傻,当然明白这群人是不安好心。
不过她来这么—?趟,本来就是打算体验体验,也?没想过能够全身而?退。
拈起一叠石片,萧雪扬随意地推了出去。
她压根就没弄明白这东西是怎么玩的,就凭着感觉猜大猜小,果然输的时候多,赢的时候少?——所?有人都看得出她完全不会,到后来她猜对了还给她鼓掌喝彩。
虽然这银两换做的石片输得快,但是好歹输得坦坦荡荡,也?不算是憋屈。
“这就是最后一把?了!”
萧雪扬把剩下的石片都推了出去,数量还挺多的。
“好!这叫什么,这就叫豪气!”旁边有人鼓掌,“有人接吗?”
此时,除了侍者以外没人看见—?直紧闭的内间打开了。
身着黑袍,将?面容遮得严严实实的人率先走了出来,按着指节,十分游刃有余。
然后是满脸阴沉的掌柜,还有脸色更差的,他们怡乐坊的赌圣。
看来是输了,还输得不算光彩。
和?内间相比,外间就显得很闹腾了。
黑袍人没有多做停留,迈出脚步,向赌坊外走去。
他向来是喜欢点到即止,从不会因为旁人的教唆而?莽撞下注。
这次也是如此。
侍者刚想到此处,就看见黑袍人的脚步忽然顿了顿,似乎发现了什么。
下—?刻,他转过身,慢条斯理地走向了最热闹的那一桌。
如果记得没错,那桌新来的姑娘是连输了好几局,可以说是今天的冤大头了。
不会连这种新人都不放过吧?
侍者很震惊。
被热闹的气氛所?带动,萧雪扬也跟着拍了拍桌面,起哄:“有人接吗?”
坐在桌角处的男子哈哈笑了两声,提起了兴趣,“姑娘,我来接你这……”
“局”字还没出来,他就看见整桌,不,是整个赌坊的人脸色骤变。
视线是看着他——身后的?男子被那些奇怪的视线弄得浑身紧张,慢慢转过了头。
“让开。”黑袍的神秘人站在他身后,面容隐在一片阴暗之中,他的声音又低又?哑,张口说话的时候有股莫名的压迫感,“这局我接了。”
男子咽了咽口水,迅速地收好自己的石片,几乎是逃走的。
“什么人哪?”萧雪扬悄悄问身旁的人。
身旁的人还没说话,观察了半天的侍者便开口向她解释道:“就是你要找的人。”
也?就是,投骰很厉害,从来没输过,几乎把怡乐坊赢空了的那位?
萧雪扬眼睛放光,没想到走之前还能误打误撞,圆了自己的心愿。
她又不怕输,脸色就和?其他人完全不同,反而?很精神,笑眯眯地看着黑袍人。
“你要接我这赌局吗?”萧雪扬试探地问道。
黑袍人话很少?,直接落座,用行动回答了她的话。
赌坊内—?片安静,所?有人都死死地盯着黑袍人,想看看他到底是怎样的本事。
也?就只有萧雪扬盯了半天之后,生出一种莫名的情绪。
他唤侍者去取黑色石片时,脸微微侧过,能够隐约听见清脆的响声。
萧雪扬和黑袍人现在坐的位置左右也就隔了几步距离。
这响声实在是太过耳熟,而?且让人听了就有种奇怪的焦躁感。
萧雪扬想,到底是谁呢?
黑袍人伸手摇骰,盅中几枚骰子剧烈地晃动,碰撞又?弹开,叮叮当当,很响亮。
面前对坐的姑娘却霍然起身,“我不比了。”
其余人心想,你都输了那么多把?了,输在这位手里可算是很光荣啊。
他们正要出声劝解,黑袍人却已经落了手。
萧雪扬听他念出一个字,没听明白到底是“大”还是“小”,满脑子都是另一件事。
这人是黄盛。
那声音是衔环豹的面具上铜环叩响的声音。
她很痛苦,自己当初为什么想不开要踏进怡乐坊凑这个热闹。
此时,隐在黑袍下的人却忽然轻笑—?声。
“你输了。”
语气中是七分的挑衅,两分的不屑,还有—?分大仇得报的快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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