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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镇邪(2 / 2)


也就是说,即使不是男童,他们之中也得有?个?人替他受这个?罪。

徐阆问道:“没法?放到死物?上?去吗?”

“从活人体内取走东西,就得植在活人身?上?,从死物?中取走东西,就得植在死物?上?。”它提醒道,“他的阳气消退得很快,你们得尽快决定了。”

沈初瓶和覃瑢翀听不见生鬼的话,通过聂秋的复述才明白了现在的情况,沈初瓶没有丝毫犹豫,当即说道:“那就移到我身?上?好了,不要光看我长得文文弱弱的,我从小到大也只生过几?次病,不怕这些的。”

要是普通的风寒就好了,怕的就是移到别人身?上?,病情会随着人的不同而变得更加严重。

在场的活人中,聂秋和徐阆都要镇压湖中的水尸,不能移到他们身?上?。

剩下的,也就只有沈初瓶和覃瑢翀。

众人沉默了?下,觉得确实只有这样?才能找到?线生机。

转移到成年青壮男子身?上?,要是病情加重,他或许会将脑子烧坏,更严重些就是因病而死,但若是不转移,这男童却必定会因此?早夭。

聂秋刚要将他们的决定告诉生鬼的时候,却被?只忽然抬起来?的手打断了。

“移到我身?上?。”覃瑢翀说道。

沈初瓶愣了?瞬,“公子!”

“休要多言。”覃瑢翀深吸了?口气,坐在了男童的身?侧,“若是我卧病在床,你尚有能力从水尸中保全我们二人。若是你卧病在床,就以我现在这番糟糕的心境,我没办法?向你承诺能用蛊虫保全你。我这里还有?只用以助眠的蛊虫,待会儿你将它放在我颔下三寸处。”

他将话说死了,就是为了不让沈初瓶再?反驳他的话。

生鬼将手虚虚放在男童起起伏伏的胸口上?,向上?引去,不消片刻便从他口中扯出了几?缕深黑色的雾,随着它将黑雾取出的动作,男童的呼吸果?然变得平稳了,覆在身?体上?的滚烫温度也褪了下去。

紧接着,生鬼迅速把黑雾放在覃瑢翀的口鼻处,让他吸了进去。

随着体内的黑雾被覃瑢翀吸去,男童渐渐恢复了精神,从榻上?翻坐起来?。

而覃瑢翀伏在榻上?,意?识逐渐模糊,仿佛化作了风暴中的归莲舫,随着汹涌的波涛上?下起伏,难以自控。不过,他到底是青壮的年纪,即使身?体瘫软,开?口说话的时候也与平时差别不大,只是透着?股外强中干的虚弱感。

“谢慕在这里吗?”他浅浅地?呼吸着,问道。

沈初瓶替覃瑢翀掖了掖被角,徐阆把重新精神起来?的男童抱下了榻。

聂秋看了谢慕?眼,见他抿着嘴唇不开?口,只好答道:“他在这里。”

“若是你还活着,现在应该与我年纪?样?大了……我知晓我此?时说什?么你都不会听的,我也不需要知道你会不会原谅我,但我还欠你?个?道歉,整个?覃家都欠你?个?道歉。”覃瑢翀虽然看不见,却随着聂秋的视线看向了那片空气。

“抱歉,谢慕。”

“你刚刚的所作所为,难道只是演的戏吗?”谢慕明白他的意?思,却还是忍不住讽刺道,“我原以为你是忽然良心发现了,现在看来?,那只是苦肉计而已——”

覃瑢翀等了?会儿,问道:“他说了什?么吗?”

徐阆道:“他说谢谢你能救这个?孩童,看来?你还是有点良心的。”

谢慕差点抄起那面四方开?天镜往徐阆的脑袋上?砸去。

覃瑢翀听罢,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生病的缘故,没有平日里那么敏锐,不仅没有注意?到徐阆躲闪的动作,看上?去还安心了许多,唇边终于露出了?点真心的笑意?。他吩咐着沈初瓶将用以助眠的蛊虫放在自己颔下的三寸处,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他没有说任何鼓舞人心的话,在场的所有人都是明白的,不成功,便是死。

聂秋沉下心绪,仔仔细细地?感觉着凌烟湖中的封印,说道:“还有?炷香的时间。”

?炷香后,封印就彻底消散,湖中的水尸便倾巢而出。

要是想?举解决所有水尸,此?时此?刻就是最好的时机。

覃瑢翀在船舱内睡着,他在睡过去之前?说过,自己身?上?有保命用的蛊虫,所以暂时不用担心他;沈初瓶和徐阆在距离船舱,也就是离覃瑢翀最近的船头处守着;聂秋领着口不能言的男童在稍远处的船尾处守着;谢慕立于舫船上?方的半空中,方便察看四周的情况。

生鬼的能力虽然奇特,却无法?像红莲两鬼那样?驱散镇压鬼魂,所以聂秋暂时让它回到了步家的铜铃中呆着,若是有什?么特殊情况再?叫它出来?。

暴雨没有半分停歇,就像是天上?的星河裂了条口子,顺着乌云不停地?洒向人间。

聂秋虽然不需要伞来?遮雨,身?边却有?个?孩童,他就撑了?把油纸伞,将伞面斜向男童,好使他淋得少?些,而自己有?半的身?子都沐浴在雨里。

男童不能说话,聂秋此?时也什?么都不想说,二人就这样?静静地?立于暴雨之中。

他们站在栏杆旁,望着下面汹涌澎湃的湖水。

聂秋在心中暗暗数着时间,在封印消散的那?刻,他就像头?次来?到凌烟湖上?的那日,先是看见湖中出现了?团黑色,好似水草,逐渐扩散蔓延,直至覆盖整个?视野。那些“水草”经?水波?搅便散了,露出?张张苍白的、透着怨恨的狰狞人脸。

“你害怕吗?”聂秋偏过头看向身?旁的男童。

男童睁着?双清澈的眼睛,看着他,摇了摇头。

“好。”聂秋俯下身?,将油纸伞递给他,“如果?你看见我受伤了,?定要使劲敲击地?板上?的木头,直到我有反应为止。你可以做到吗?”

将伞柄牢牢地?攥在手中,男童用力地?点头,撕碎了怀中的符箓。

聂秋让男童退远了?些,打开?了覃瑢翀给他的那两个?桃木匣子。

他在后颈上?划了?道口子,将?灰?白两条蛊虫先后放入伤口中,那两条蛊虫?接触到血肉,根本不需要别人催促,就卯足了劲往里钻。虽然伤口不大,但蛊虫钻进去的?瞬间聂秋还是感觉到了剜心刺骨的疼痛,并且,虫子在血肉中蠕动的那种不适感甚至叫他有点反胃。

随即,他的四肢逐渐变得僵硬起来?,疼痛感在顷刻间荡然无存。

仿佛是冰与火的交织,在他的体内碰撞,交汇又相融。

聂秋深吸?口气,默念道——

招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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