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起床气,全家遭殃,托江枫的福,房间里的气氛极为沉闷,大概过了将近十分钟,他才掀开被子起来洗漱。
宋扬灵偷偷摸摸瞅了瞅他的脸色,刚开始的阴沉已经腿下,取而代之的是一贯的淡漠。
“江总您醒了?”宋扬灵小心翼翼。
“嗯。”
“您看您对我有啥不满意,直接说不好吗,捆绑什么的我是真受不了。”宋扬灵陈恳道,任谁有过被绑起来丢小黑屋不闻不问一周,都肯定会有后遗症。
江枫挑衣服的手一震,遂又平静的继续扒拉着,只是要是仔细看,就能发现他根本心不在焉。
楼下响起短促的喇叭声,江枫放下手中的红茶,拽着还在抽卡的宋扬灵下楼上班。
打开车门,御用司机柳岸道:“还挺好,不用挨个接。”
宋扬灵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头,“还不是你不让我开。”
“当初一脚油门栽进绿化带的是谁?你多会儿能让我省点心。”
一听柳岸又准备开始长篇大论,宋扬灵赶忙拽过江枫挡枪:“江枫快考过科二了!到时候就不用你来接我们了!”
柳岸诡异的沉默了。
片刻,他由衷建议道:“不如你们雇个司机。”三年前他就从江眠那听到过一模一样的话。
话题终结者柳岸达成成就:冷场。
宋扬灵轻咳了一声,“失败是成功之母,就算是神也会有不擅长的事。”
“嗯,我们腾云驾雾,不需要车。”更不需要侧位停车,江枫维护着自己最后的倔强。
电话声响起,宋扬灵接起来应了几句,挂断后板着椅子从前排两个座椅间探出头问柳岸:“昨天的死者在你那里?”
“嗯。”
虽然生科院和警局没有联系,但生科院教授在丧父后是在警局局长的帮衬下长大的,因此借个冷柜跟借个火一样不是问题。
“那我直接跟你走就行。”
“你那个同事,叫廖华隐?技术挺不错。”一向自视甚高的柳岸难得夸奖别人,“手法娴熟,碎成那样都能在两小时内复原,好像原本就知道哪块该拼在哪块旁边一样。”
“拼多了就习惯了吧,再说凶手切的也整齐。”宋扬灵叹息,“根本不止报道的那几起,停尸房里的大家伙都能凑两桌麻将一桌斗地主了,都是他给做的复原。”
听见廖华隐的名字,江枫想起了自己做的事,感觉脸上有点发烫。
果然失去部分记忆的自己不甚理智,换做现在的他,可能是直接打钱,并让他离自己的人类远点。
不过好像直接用钱打脸会更疼一点。
到了学校,宋扬灵恋恋不舍的目送江枫下车,并趁机糊了他一脸口水。
目送江枫走进校园,宋扬灵收了脸上的表情,双手揣兜靠在座椅上,神色淡漠看着窗外飞逝的风景。
片刻后。他叹了口气。
“哥,”宋扬灵很少这么称呼柳岸,“怎么办啊。”他的语气里透着绝望。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柳岸冷静道,“能把他送进去一次,就绝对能送进去第二次。”
但代价是什么。
宋扬灵没有问,第一次参加斗争时,他的心智和年龄都还没有达到成熟阶段,自然无惧无畏。在四凶杀害了他养父的那段时间中,他几乎了无牵挂,并将这种痛苦转移到对四凶的仇恨上,因此积极的令人害怕。但今昔非比,他现在有了江枫,在得到了爱情的同时,也学会了惜命。
岁月就想一把磨刀石,它会消耗掉你所有的棱角,让你从利刃变成铁板。
他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不怕死一样只会冲锋陷阵的人,如今的他就怂逼一个,只想想方设法的让自己跟江枫好好的。
可四凶不除彻底,大家就都好不了,江眠就是典型的例子。
——在绝境中被逼无奈的江眠只好让爱人手刃自己,以换取万物安康。
来到办公楼的江枫看了眼表,确实是上班时间没错,可办公室里却空无一人。
他走进办公室,将公文包放在椅子上,对着空气道:“出来。”大白天发生这事,不是闹鬼就是装神弄鬼,他选择后者。
“好久不见。山神大人。”一个身影渐渐显现在他面前。
江枫看了看突然出现的人,又看了眼桌上司杰演唱会的海报,“你是海报精?”
“为什么我就不能是本人呢?”司杰对他的回答感到十分意外,正常人都不会想出海报精这种奇怪的答案吧,他走到江枫旁边,拉开椅子坐下,笑容满面的回答着。
“你到底是谁。”江枫靠着办公桌,环臂睨着他。
“我是司杰,你应该不会感到陌生。”司杰顿了下,随即笑道:“但你对我的另外一个名字可能会更熟悉一点,你也可以称呼我为混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