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现在不用早起,恢复从前的生物钟也没什么关系,谁还不乐意少一桩事。
他这么想着——直到七点半,天边一抹亮色。
他躺在床上,准时睁开了眼。
不得不说习惯是一件可怕又微妙的事。
他好几年的习惯可以在短短两个月里被取代,但这短短两个月的习惯却像是生根发了芽,肆意生长,不听大脑使唤。
早晨声静。
边随套了件宽松的黑色羽绒服,他没给顾潮发信息,出门之后在顾潮门口站了一阵,里面没有任何声音。
到前台的时候问了一嘴,他身高傲人,整张脸又没点笑意,前台小姑娘哆哆嗦嗦,凉意直袭上后颈:
“额,小顾弟弟走了有一阵了,他上回一个人好像差点迟到,可能今天走的早了点...”
边随说不清是什么表情。
啧,真走了。
接下来呢?难道真跑回家住?
他觉得是不是自己给了顾潮什么错觉,让这人以为不用征求老板的同意,就可以肆意妄为。
本着绝不再用热脸贴冷屁股的原则,边随极其有态度的没再给这种差劲员工发信息,也必不可能去接。
一上午单排打完,他直接一屁股坐到老段家的沙发上。
“......”
老段看了第二眼钟,确定这会儿才11点,而且没有顾潮。
他咳了一声笑眯眯:“就你一个呀...”
“嗯,我等他一下。”
边随靠在沙发上,懒懒的说。
当面质问。
他腿长,肩宽挺拔,双人小沙发叫他一摊,基本占了一大半,老段只能抽了张椅子拉到旁边,把鸟笼子掇在桌上。
虽然他后来多少知道,眼前的青年在他不太懂的某个游戏领域是个很厉害的人物,但老段不怎么在乎这些。
这些个十几二十岁的小伙子,再有名气年岁活的也只有他一半,那就都是小屁孩。中年男人素来在这方面有迷之自信。
老段看他一眼问:“吵架啦?”
沙发上,边随垂着眼,两只手伸在羽绒服口袋里,吹洗过的短发有些蓬松,几根发丝翘着,跟阳台的日光晕在一起,颜色很合。
他动动嘴:“没。”
确实,算不上。
顾潮只是单方面开除了司机。
老段也没多说什么:“那行,我去做饭。你等他。”
这些小年轻,是死是活不重要,面子挂着才能好。他关了厨房门,立马给顾潮去了个电话。
他压低声音,开了抽油烟机轰轰叫,也没说边随在家里,只是如常问了一句:“兔崽子,中午来不来吃饭?给你烧个啤酒鸭。”
顾潮那边刚打下课铃,他隔着人潮从教学楼的围栏边朝外看,刚好能看到顾曲玫那辆熟悉的红色宝马停在门口。
学校就一个大门开着,还连着停车场,他现在实在不太想看到顾曲玫,更不想回家。
顾潮抿唇:“不了,我中午吃食堂。”
老段没舍得直接掀边随老底,留着面子说:“那...小边也跟你一起吃食堂?”
顾潮顿了一下,说:“今天没一起,他留在俱乐部吃。”
老段:“......”
老段实在没好意思,咳嗽一声:“人在我这儿呢,老早就扎在沙发上,鸟都给他喂撑了...”
顾潮:“......”
耳边是学生下课的哄闹,顾潮有一瞬愣神,过了一阵才回话。他说的挺久,老段皱着眉,半天才听全乎。
“我知道,好...弄点别的,行吧,那你吃完了打车注意安全。”
老段挂了电话,把刚拎出来的半瓶啤酒放回去,又在厨房忙活了一阵,最后端上桌两菜一汤,一盘豌豆炒鸡蛋,一盘香菇青菜,长条方盆里盛着淡白色的鲫鱼汤。
看的边随两眼一绿,抬头拧着眉,样子像在说:您这是喂兔子??
老段迎着他的目光,躲闪了几眼。
边随一敛眉。
他很快想起来,自己并没说过感冒的事。
那是谁呢?
“他人呢?”边随冷嗖嗖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