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崛越真失魂落魄的从原路离开雄英高中。
她自己都不明白自己怎么了,从雄英高中出来后原本想要回自己家去吃饭休息的,拔腿却走向了另外的方向。藏青色瞳眸中焦距涣散,崛越真目光落在不知名的缥缈尘埃之上,口袋里嗡嗡作响的手机被她从口袋中掏出。来电显示数十条,多是京极瞬、绿谷出久、爆豪胜己三人的……大概是一直联系不到自己,就连崛越夫妇都有来电,还发了短讯。
崛越真现在谁都不想要理会,她有些混乱,如果可以她想沉溺在自己的世界中拒绝同任何人分享她此刻的心情。崛越真不知道星海坊主前辈是否在遇到江华夫人的时候,也是如此,感觉自己的生命不再为了自身生存而呼吸,就连心脏也是为了另外一个人跃动。
以前崛越真总听人说「初恋只不过是些愚蠢加上大量的好奇」「爱在起始阶段是脆弱的,但如果悉心呵护,它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牢固起来」,但为什么到她这里,她觉得有些奇怪呢……?她觉得她大概是被欧尔麦特下了降头。这种想法待她站在八木宅门前,仰着头呆呆望着二楼帘布大开的窗户时,再次加深。
口袋里的手机仍然嗡嗡作响,崛越真低头去看显示屏,「妈妈」的字样让流过眼泪又迎着风走了那么久的她的眼睛涩疼。将胸腔郁气呼出,崛越真终于接了这通电话。
“妈妈?”
她听到电话那头温柔的女声焦切又有些生气的喊她的名字,问她这么长时间去干什么了,又问她现在在哪里?为什么不去上学?病假又是怎么回事?问题这样多,让崛越真一时间不知道该从哪里回答。藏青色的双眸半阖,崛越真低垂着头颅,背倚八木宅大门,以一种极为放松的姿态惬靠着。她身上还穿着雄英高中灰色上衣和黯绿的百褶裙,红色的领结被她扯开缠绕在手指间……崛越夫人絮絮叨叨的关怀和斥责都成了她耳边一道风。
“嗯……以后不会这样了。”
“明天就去学校,您不必专程来一趟。”
崛越真相当尊重将她重新带回这个世界的崛越夫妇,但这并不代表她能坐视他们插手自己的事情。又累又困的抬手遮住脑袋上方的日光,崛越真甚至感到了阔别已久的灼烧感。那曾是夜兔们对于太阳的憎恨,也是愚不可及的渴望……在她转生后便没再有被太阳伤害过,而今天她回忆起来这无能为力的挫败,想起曾听说过的夜兔强者凤仙前辈在吉原同那位日轮夫人的恩怨,她那个时候嗤笑什么来着——为了个不爱自己的人,何必呢?
报应总是在猝不及防的时候降临到自己头上。她不知道欧尔麦特是否会是下一个日轮夫人,她是否会走上凤仙前辈的老路。她及时发现了不妥后,挣扎着想要放弃,将那个现在刚刚占据了全部心房的人撵出去,可已经太迟了,现在她生出这样的念头都觉得痛苦……即使知道可能有着惨烈下场,但她还是想试试。星影曾问在春雨和欧尔麦特之间,她选择哪一个。
「如果是为了那个人的话,可以唷。」
大概那个时候,她便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只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罢了。她只是想着,春雨现在已经有了强大的管理者和经营者,而她也找到了新的人生乐趣,就算不在春雨也没有关系了。她给出星影的答案其实本质上无关爱情,而现在却并非那般洒脱漠然了——
崛越真准备离开的时候,正巧撞到八木宅隔壁的邻居回家路过。大概是她一个女孩子颓丧的气息太过扎眼,那位邻居夫人打量了一番主动同她搭话,崛越真恹恹的问了声好。
“小姑娘,你来找八木先生的吗?”
“八木先生往常这个时候不会回家的。”
“他这两天到处找工作。昼出夜归,挺忙的。”
邻居夫人性格温柔又体贴,应该邻里间非常和睦,什么事情都知晓一些。无精打采的崛越真本打算寒暄客套一番就离开,但余光瞥见这位夫人望着她的忧切面容,脑袋里蓦地打起了歪脑筋——她还不知道欧尔麦特的真名,但保不准这位邻居太太知道啊。
“嗯,谢谢您!”
“实际上……我是帮朋友来找八木先生的。”
崛越真慢慢直起腰,她回忆常能见到的普通女学生那副不好意思的羞怯模样,忸怩的捏住自己的袖口。原本她就穿着雄英高中的校服,亚麻灰色的头发又在脑后梳绑成乖乖女的麻花辫,她容貌娇甜,只要收敛眉目间的乖张和戾色,完全就是大众印象里世家淑女大小姐。
“我的朋友就要去国外念书了,临走前有点东西让我转交给八木先生……”崛越真唇红齿白的温良姿态,因她那极富有欺骗性的好模样而心生好感的邻居太太,根本想不到她嘴里没有一句实话,全是胡编乱造的——“但是、那个……”这是崛越真两辈子演技最登峰造极的时刻,她将女孩子家的矜持和怯意演得滴水不漏,甚至因为惶惶眼底还晕出些泪意。
“朋友没有说清楚八木先生的地址,我在这附近找了很久,只有这一户人家写着「八木」。我本来是想在这里等这户八木先生回来问一问的,但遇到了好心的您——”
“请问这家八木先生的姓名是叫做「八木太郎」吗?”
崛越真胡乱编了个靠谱又稀疏平常的名字来。她藏青色的眼眸中带着欣喜和渴望,巴巴看着邻居夫人,表情是希望被肯定的急切。没有任何怀疑的邻居夫人果然中招。
“不是哦,这户八木先生叫做「八木俊典」,是年前才搬过来的。”
“这边只有一家八木,我在这里住了二十多年,从来没有听说过八木太郎这个名字。或许是八木俊典先生的亲戚也不一定,或者你先来我家休息一下,等他回来……你问问?”